岁星总觉得女人的精神状况应该没有那么好,他没有犹豫地做出选择:“我不跟你走。”
岁星感觉他的脾气已经够好了,可是话说出口后,女人的眼睛红了一圈,哀婉的目光让岁星叹了口气。
“要是你真的要出国的话,以后还是为自己好好活着吧。”
岁星头也不回地离开。
空调挨得近,女人颓然坐在椅子上,缓缓抱紧了自己。
*
冰冷桌面上整齐地摆放着文件,位于顶层的办公室,只要向前略走几步,就能够将窗外景色一览无余。
岁铖穿着西装,冷峻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地巡视着整个办公室。
一百多平的办公室,除了办公区外,还有偏僻的休息室,摆放着柔软的大床。
知子莫若父,岁铖很清楚自己的父亲是什么德性。就算是办公室,在他眼里也是秽乱的场所,外面那台漆黑的办公桌上,以及落地窗前,甚至房间,都有可能发生过什么令人作呕的事情。
他垂下眼,伸手拉开床头柜,果不其然里面是一些橡胶制品,还有其他类似油脂的东西。
未来要接手公司,岁铖打定了注意要把这些东西都丢出去。
他逡巡着这片领域,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像是在巡视属于自己的疆土。然而很快,他看到台灯下露出来的白纸一角。
还没伸手取出来那张纸,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岁铖看了一眼手机号码,从记忆中调出来号码的主人。
“你好。”
声音惯有的冰冷,像是精密度很高的AI,完全不夹杂人的情感。
“我有件事要和你说,给我三分钟的时间。”
女人的嗓音和很多年前他听到的那样,柔弱得乏善可陈,令人嫌恶。
多年以后重新听到这种声音是,岁铖不由得恍惚了一瞬。
当时他母亲下嫁,父亲却逐渐暴露本性,但是碍于母亲的面子,外面的女人多,但是并不敢闹出人命,也不敢把她们带到家里来。那女人是个例外。
那是个午后,他放学归来,看到脸色难看的母亲,空旷的别墅里,开了扬声器。女人的声音和现在一样细弱动人。
“夫人,您是他的妻子吗?”
她这么问。
回忆戛然而止,岁铖站在油画前,等着女人的话。
“当初当第三者是在很抱歉,你能帮我给你的母亲道歉吗?”
岁铖没什么表情:“我建议你自己去道歉比较有诚意。”
“嗯……好,还有就是,星星不是你父亲的亲生孩子。”
“你在胡说什么?”岁铖记得岁星刚来的时候,是有亲子鉴定的,即便如此,一种前所未有的晦暗愉悦像是月色里灯光下喷涌出的泉水,爬满四肢百骸。
“我没有胡说,如果你真的不相信的话,可以去坐一下鉴定。”
他冷硬地挂断电话,想到刚刚看到的那张白纸,鬼使神差地抬起台灯的底座,抽出来那张白纸。
上面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写着不构成生理学的亲子关系。
血液沸腾,他反复将这份鉴定看了数次,手臂都麻了。等冷静下来后,父亲是知道这件事的吗?可是……那女人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点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岁铖决定先按耐下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发展,不过在此之前,他先假装不知道。
燥热扑面而来,街道涌动的车流,岁星忽然知道为什么女人会看到那个视频了。
大荧幕上的他,无死角的出现在城市之上,粉色的短裙,令他倍感耻意的短裙,好像确实像皮肤很白的女孩。车马喧嚣,高楼道路沙化,岁星感觉世界坍塌沦陷。
谢屿微微向后仰着,看着荧幕里漂亮惹眼的岁星,像是被困在荧幕中的精致人偶。
“你很喜欢穿裙子吗?”谢屿看了岁星一眼。
“没有很喜欢。”
“只是当时,为五斗米折腰。”
岁星几乎不敢睁眼看他。
“很好看。”谢屿打断岁星的话,不给他拒绝的时间:“晚宴就穿裙子陪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