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踏上华夏首都机场的时候,近朝颜想起来了上次来这里的情形,不过那次是因为她意外醉酒、去到云雀恭弥的私人飞机上,无意间被云豆打翻了可乐,导致需要临时降落去机场买衣服。
没想到还有再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
哪怕是异时空的家乡,她也觉得很是奇妙。
带着那箱书籍去到首都博物馆,跟前来接应的工作人员见面时,因为今天是闭馆日,都没在博物馆看到其他游客的身影,她环顾周围,总觉得和自己曾经所在世界的景致有些相似、但又和印象中细节不太相同。
因为她所捐赠的古籍具有很高的历史价值,馆内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些历史方面的专家,在跟她敲定捐赠协议之后、看出她对外面的好奇,主动询问要不要带她参观一下部分可开放的藏厅。
近朝颜想到因为不喜欢群聚、甚至也不喜欢这种应酬场合,所以只留在下榻酒店等她的人,摇了摇头,笑着谢绝了他们的邀请。
除却必须要签订的捐赠协议之外,她甚至还拒绝了荣誉称号、荣誉证书等等奖励,因为这种高级荣誉带回去如果不挂起来呢,显得不够尊重,但如果挂起来呢……
挂在哪里?
云雀恭弥那栋和风大宅院厅堂的“唯我独尊”牌匾旁边吗?
不行,好怪。
近朝颜被自己想像出的诡异画面打败。
因为她不求名、也不要任何的奖励,所以整个捐赠流程手续走得奇快,到后来博物馆方面在稍稍得知她的背景之后,负责同她对接的人员好奇地问:
“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询问您进行捐赠前的想法吗?因为之后可能需要填一些关于文物回归时的故事资料。”
近朝颜想了想,“因为它们已经在外面流浪太久了,该有人送它们回家了。”
她只是恰好是被这些文物选中的那个能送它们回家的人而已。
近朝颜在陌生又熟悉的土地上练了回儿中文,差不多把舌头刚捋顺,就已临近中午,工作人员热情邀请她留下来共进午餐,她实在盛情难却,留下来用完午餐不久,就接到了云雀恭弥的电话。
男人催促她的内容很简单:
“什么时候回来?”
近朝颜笑着答了句“马上”,挂了电话之后,便和同胞们提出告别:“它们已经回到了家,我也该回家了。”
离开博物馆的时候,她又回头望了望这片异乡故土,随后不再留恋,在停车场旁的休息处与一直等待她的千奈汇合,坐车回到了来时的酒店。
抵达顶层的电梯门开启,近朝颜走过长长的走廊,还没来得及按门铃,套房的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一道嫩黄色率先飞到她肩头,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朝颜~”
她抬手摸了摸在肩头的云豆,知道真正需要安抚的并不是这位小宝贝,遂笑眯眯地抬头,去看站在面前的男人,声音温柔地同他道:“久等了。”
“确实很久——”
耐心耗尽的云雀恭弥抬起左手手腕看了眼手表上显示的时间,随后拉起她的手往外走,“走了。”
“?”
近朝颜没想到他会是这副很赶行程的样子,房间都还没回,只得匆忙地随他走了两步,茫然地问:“是国内有什么急事吗?”
“是急事。”
云雀恭弥只这样简短地答了句,随后便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不过在发现身边的小松鼠只能小跑着来跟他步伐时,还是放缓了些速度,不忘同她道,“让你的管家收拾出必需品,接下来几天要待的地方在南半球。”
“诶?”
若非先前向他确认过自己不是要陪他出差,近朝颜现在铁定要以为是风纪财团或者是彭格列又出了什么事,才会让他临时增加出国的行程。
她疑惑不解地跟着他上了轿车,等到草壁哲矢和千奈各自收拾完东西、上了车之后,车辆一路行驶到机场,直到坐上他的私人飞机,近朝颜都还有些懵。
但在飞机起飞,进入平稳的平流层后,窗外见过许多次的云层奇观与日光没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反而因为环境安静下来,让她有些不由自主地犯困。
从昨天下午得知这批古籍具有极高价值、与华夏的博物馆人员联系上之后,她就一直没怎么休息,亲自去跟捐赠前的协商事宜,晚上熬夜在看风纪财团拍照留下来的珍贵古籍内容照片,独自在书房待了半宿,后半夜确定下来文物交接时间,又在忙订票之类的事情。
云雀恭弥倒是被她哄得独自在主卧休息,但凌晨的时候还是被她在客厅打电话的声音吵醒了,所以清早就让草壁哲矢安排出航线、陪她踏上这片华夏大地。
现在她坐在沙发上,在飞机平稳之后,安全带都忘了解开,脑袋侧着靠在沙发椅背上,连云豆在她膝头蹦跳都没有任何反应。
随着飞行的重心变化,近朝颜长发上的簪子滑落,去华夏之前她因为特意穿了冬装旗袍,造型也特意让千奈打理过,而今随她困顿的滑落,耳环勾缠到散落的长发里。
精致打扮过的小松鼠,此刻看着倒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
就在她的脑袋要从沙发靠背上彻底滑落下去的一刹,旁边忽然探出一只掌心,稳稳托住了她的脑袋。
不知何时从单人座位上离开的黑发男人垂眸看了眼她的睡姿,坐下时将她的安全带解开,又将沙发靠背也放了下去,才刚托着她后颈将她慢慢放到抱枕上,就被女人若有所觉地循着气息拉住他的衣袖。
近朝颜含糊地叫了他一声:“老公……”
“嗯?”
即便明知她这状态根本也没醒,只是意识混沌地撒娇,被她拉住西装袖扣的男人还是出声回应。
果然,得到他回答之后,熟睡过去的人已然没了下文,不过本来因为睡得不太.安稳的眉心却已经舒展开,拉着他衣袖的指尖也松开垂落,淡蓝色的长发凌乱散落在颈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肌肤。
甚至隐约能觑见肌肤下的黛青色血管纹路。
云雀恭弥抬手把她发间的玉簪随手取下来放到桌上,又替她把因为和头发勾连、牵扯到耳垂有些微微发红的耳坠也摘了下来,但做完这一切之后,骨节分明的指尖重又探回她的耳垂。
近朝颜的皮肤当然也很白,不仅白、还特别嫩,尤其是耳朵,此刻柔软耳垂泛红的模样,特别像是野外山桃刚刚红了尖,将熟未熟的景象,路过的无论是什么山间动物,都会忍不住伫足探看。
——连一头不吃素的大猛兽都对这颗山桃产生了将之采撷的念头。
云雀恭弥甚至只是随意揉捏了下,很快就见到更为绚丽的景象,本来只是浅浅在耳垂边缘蔓开的薄红,因他动作的刺激,乍然朝着附近弥漫而去,像是山间春花盛开,处处都是人间四月。
耳垂、耳廓、连耳后肌肤到脖颈,全都是浓丽的红。
他挑了下眉头,还没来得及有更多动作,就将陷入沉睡的人扰得不安往枕头下面滑,一副想要蜷起来躲开打扰的状态,近朝颜甚至还嘟囔了一句:
“不要……要睡觉……”
男人松开了手,舌尖抵了下上颚,明明面对如此美景,眼眸温度却冷厉得可怕,如时刻要择人而噬的猛兽,偏偏被一些莫须有的锁链禁锢住,只得在虚空中定定打量猎物。
他视线如利刃,一寸寸贴着猎物身形描摹,时刻都在琢磨在哪一处落下尖牙,撕扯皮肉,渴饮这只小动物的骨血。
“你睡。”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却在心中补充:
最好一觉把这生日都给睡过去,他倒要看看到时候这只小松鼠还有什么躲避的借口。
近朝颜醒来的时候,听见了海浪的声音。
她睫毛模糊地颤了颤,眼睛还没睁开,就本能地开始琢磨,家附近什么时候有海了?
直到窗外的日光落在她的眼皮上,晒得她抬手挡了一下,朦胧地刚眨动睫毛,就听见附近一道不冷不热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