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随手把耳坠丢在抽屉里,把这些事都抛到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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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轮上发生的一系列状况,各方都需要时间和精力来处理接踵而至的诸多后果。
几日后,在东京机场,安室透目睹FBI接回赤井秀一的航班远去。
他坐在公安的车上,面无表情。
这几日琴酒都没有再传唤他,安室透本来都做好准备因为放走赤井秀一而遭受琴酒的问责。
但完全没有。
甚至组织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好像琴酒没告知任何人他将身为FBI卧底的赤井秀一抓到并交给安室透了。
就连赤井秀一背叛的事都没有掀起多少波澜,或许也和赤井秀一在组织存在感并不强有关,毕竟不是谁都和苏格兰一样是琴酒面前的大红人。
这种诡异的局面让安室透不受控制地想起赤井秀一的话。
——“这次暴露的确是意外,波本,虽然我们彼此阵营不同,但还是祝你潜伏顺利,不要踏上苏格兰的老路。”赤井秀一随意地靠着椅背,语气平淡,像是开玩笑一般,“说起来,我居然还在琴酒面前自称来自公安,而琴酒还挺配合的,说他来自警视厅……这不是和苏格兰一个部门了吗,难怪当时苏格兰有机会逃出去演一出假死的戏码,毕竟他从里到外都是琴酒的人啊。”
当时安室透没有理会。
可他现在仔细回想起来,的确没有理由说明琴酒为什么要费那么大功夫救下景光……除非琴酒的身份真的有问题。
安室透脸颊绷紧,眸色渐深。
倘若琴酒真的和景光是一起的,那么安室透就可以理解为什么琴酒会突然把自己调到他身边了。
以景光的性格,一定会拜托琴酒对自己多加照顾的吧……
安室透猜测,或许他公安的身份,琴酒也不会不知情。
把赤井秀一交给他果然是故意的吧,身为卧底的话,即使不是一路人,也不会希望其他势力的卧底落在他们共同的敌人——组织手里。
琴酒居然是卧底——这是什么国际玩笑?!
这种离谱的结论在带给安室透极大的震撼之后,袭上心头的就是止不住的庆幸。
“……不能妄下结论,还需要找警视厅再确认一遍。”
安室透想到什么,忽然脸色微妙:“FBI那边好像还不知道这种可能吧……这就有意思了。”
毕竟他得到的消息可是说FBI在怀疑赤井秀一和琴酒关系过密,涉嫌包庇琴酒偏向组织啊……
所以这次游轮行动FBI才会对赤井秀一有所隐瞒。
想想也知道,赤井秀一这次回美国绝对讨不着好。
安室透慢慢偏头,望向车窗外,此时空中飘着小雨,细细密密的雨丝沁凉而静谧。
他自言自语般的轻叹般说着:“hiro……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
东京郊外某处寂静偏僻的住宅区。
潮湿阴冷的空气侵蚀着四周的街道,一个撑着黑色雨伞的年轻人步调平稳地漫步在其中。
他穿着黑色夹克,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相比旁人略长的额发垂下来遮住眼睛,看到他的第一眼不免觉得这个年轻人太过阴郁低沉。
整个人低调得仿佛和周边的路人不在一个世界里,浑身上下的气场都与这格格不入。
诸伏景光轻车熟路地绕进一栋朴素简单的公寓,狭窄的楼梯间不时有楼上的居民上上下下。
他像个安静的幽灵般从这些普通人身边飘过,耳边柴米油盐的日常的聊天对他来说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景象。
诸伏景光偶尔会觉得自己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就仿佛已经与正常的生活脱轨。
他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只能整日遮掩面容无声无息的在有限的范围游荡,说他是幽灵真是再恰当不过了。
只有当接到那个人的消息时,诸伏景光才会有种“啊……原来我还活着啊”的感觉。
他默不吭声地走到一扇略有锈迹的铁门前,掏出钥匙,慢吞吞地准备打开。
在推开门的那一刻,他眼睛突然亮了。
如同一具木偶的躯壳里恍然充入了灵魂,又像是饥肠辘辘的小狗突然见到了离家许久的主人到来。
他还只是看见玄关处放着的一把略微湿润的雨伞,就仿佛已经闻到熟悉的气息。
诸伏景光毫不犹豫地走进屋内,动作迅速地关上门。
意料之中又惊喜难料的,他在沙发上看见银发男人轻松随意地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他茶几上摆的一本杂志,后者听到脚步声时才不急不慢地抬眼。
双瞳剪水,眉目如画。
诸伏景光忍不住放轻呼吸,像是担忧自己惊扰到眼前静谧美好的一幕,他声音有些沙哑,艰涩地开口轻轻喊道:“gin……”
琴酒合上杂志,嗯了一声。
诸伏景光抬手揉了揉眼睛,闷闷地说:“……最近不忙吗?吃中饭了吗?中午有什么想吃的吗?”
“都可以。”琴酒站起身,慢悠悠地走到青年面前,随意地抬手勾住对方的帽檐,轻巧而毫无阻碍地把帽子摘下,青年毛茸茸软绵绵的黑发随之暴露出来,因为外面潮湿的雨汽而软哒哒地塌着,衬得那双藏在碎发下的猫眼温顺又无害。
琴酒轻挑了下嘴角:“在家还戴什么帽子,口罩也不用戴了,吃完饭刚好有点事和你说。”
景光顺从地摘下口罩,他略显苍白的脸颊上还有口罩划出的痕迹,甚至于唇角还残留着显得颓靡的浅浅胡茬,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他温和地笑笑,不好意思地摸摸嘴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