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星宇记得,以前周行会给目标客户都建一个资料库,据说那是他工作以后就养成的习惯。
现在的周行在做的就是这件事。
江星宇一颗心被周行勾起一角,刚开始有点蠢蠢欲动,就又被晾在了那里。他默默将果盘放下,悄无声息地退出周行的房间。
这一晚江星宇做着零零碎碎的梦。
他好像又回到了大学时期的墨尔本,穿梭在人群里追逐着前方周行的背影。“周周!!周周你等等我啊!!”他嘶声力竭地喊,前方那人却好像丝毫没有听见。好不容易才触到他,从背后对他抱了个满怀,那人回首,顶着的却是现在这个周行的脸。看似温柔,却又疏冷,还带着难以言喻的邪气。
从幻梦陡然坠入现实,他的一腔热忱,瞬间失落。
你什么时候,可以真正的看看我。
生活和工作依然在平静中继续,有一点压抑,就像雷雨前不断蓄积的乌云。
江星宇本计划将自己手里的客户分一些给周行出去,周行却没有接受。没多说什么,而是向江星宇展示了这两周的工作计划。
“江总。我得行动起来了。当然,想要取得成绩的话,是离不开您的支持的。明晚约到了宏达的黄总,他专程提到您,问您有没有时间。所以,现在特别向您请示一下,可否赏光同去。”
周行在公司对江星宇总是特别客气,毕恭毕敬的,看起来特别像在避嫌。这让江星宇心里有些难过,但他愿意给周行一切能给的配合。
江星宇翻开自己的日程记录确认道:“明晚刚好没有安排。好的,那就,预定一起约见黄总吧。”
晚饭地址选了间古色古香颇具韵味的茶楼,一楼大厅里有身着汉服的小姐姐在弹古琴。古朴大气的琴声与这里的环境特别相得益彰,连人的心情都跟着沉静不少。
江星宇一边上楼一边感叹:“黄总可不好约,他出门都要先查查黄历,恨不得连约见对象的生晨八字都得搞清楚了才肯出来。你居然这么顺利约到他,实在是不简单。”
“实不相瞒,他还真是看了我的生辰八字才答应约见的。”周行笑的有些无奈。
“诶?你不是在开玩笑。”江星宇诧异地问。“你们是怎么聊到这个话题的?”
“不仅仅是这样。他还顺便核实了一下江总您的生辰年月和属相。”周行回忆道,“我当时并没在意,谁知他讲出来的部分居然与实际情况别无二致,于是下意识的,我就承认了。你猜他又怎么说?”
“怎么说?”江星宇完全被吊起了好奇心,谈话间他们已一起进了预定好的包间。
包间里的红木茶桌古朴精美,桌上摆着一套茶具,杯中黑色底釉中有一丝丝闪着金色幻彩的光泽的纹理,低调中透着奢华。
周行并不急于回答,而是拉开椅子请江星宇坐下来,自己则在他旁边坐下,模仿黄总神秘兮兮地说:“他叫我问你,今天空不空闲,若空闲,则叫我们务必一起来。末了,还强调一句,就你们俩,不要带别人。”
江星宇哈哈笑着做了个扶额的动作:“都说潮城那边的人做事喜欢翻黄历,但黄总这样真的有些夸张。不过我完全相信。因为这么多年了,我也跟他聊过几次,却始终挤不进他们的圈子。”
周行问:“江总是新深城人吧?”
江星宇思考片刻道:“在有些人眼里是。我爷爷那辈打仗随军迁过来的,但我确实是在这里长大,自觉是本地人。但在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此的人们眼里,我大概就是新深城人吧。”
“那,陆总也是同样的情况?”
“他啊,他是土生土长的深城人。小时候,我们两家挨着,从小一起玩泥巴长大的。”
两人正聊着,有穿汉服的工作人员上来泡茶,问两位是喝普洱铁观音还是喝黄总存在这里的凤凰单枞?
周行与江星宇对视一眼,回复道:“我们还是等黄总来了再点。”
“黄总交代了要先服务二位贵客。”
周行点开微信一看,果然黄总发信息说自己塞车被堵在路上,让他们先点茶点菜。
“那就选凤凰单枞吧。”江星宇道。
过了半个钟,黄总终于哈哈笑着进门。“我就说,今日宜会见酉丑三合之贵客,果然连惯常塞车的路段都只塞住十几分钟就走出来了。”
黄总约摸四十岁上下,光头锃亮,戴个变色镜,穿一身棉麻材质的中式对襟棕色唐装,上衣一排一字盘扣敞开,脖子上一条半指粗的黄金链子在黑色打底内搭上闪闪发光,格外瞩目。
江星宇和周行起身与黄总握手寒暄,三人其乐融融的坐下闲聊。
周行摆出请教之态,问黄总道:“黄总,不好意思,冒昧地请教一下,什么叫酉丑三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