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行轻声:“十二点半。”
“你不睡觉怎么把医生叫来了?”
舒行轻抚着他的后背:“不太放心。”
舒行说不出来,他心里明白没什么大问题,养两天就好了,但第一次见郑淮鹭这么蔫巴巴的,不听权威人士确定就浑身不得劲儿,这人把什么都给他了,瞧着很快乐,但从某种程度来说,也很委屈,都觉得郑淮鹭难伺候,但要舒行说,郑淮鹭真的很容易知足。
“舒哥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郑淮鹭哑声。
“不用,我请了几天假。”
郑淮鹭抬头,眼神有点儿亮:“请假做什么?”
“你好了我再去公司。”舒行接道。
郑淮鹭又使劲儿往舒行怀里拱,高兴得不行。
可不就是好哄吗?
郑淮鹭只能在床上度日,舒行不让他乱动,感冒没好前就在家里养着。
郑淮鹭起初觉得小题大做,但第二天身上还是软,他好像从来不生病,一生病就一股脑报复回来似的,实在难受了就喊“舒哥”,好在随喊随到,指尖稍微攒点儿力气就能摸到实体,舒行的掌心温柔有力,让人安心。
中途倪蕊来喂粥,郑淮鹭警惕性高,人一走近就睁开眼睛,但瞧不真切,只觉得轮廓很温柔,一下子将他的记忆拉回到久远前,儿时生病,母亲也是这样照顾他,郑淮鹭以为在做梦,还冲着梦中人笑了笑,他脸色苍白,都不知道笑起来多让人揪心,倪蕊见他嘴唇翕动,似乎在说什么,稍微靠近,终于听清了。
“妈妈……”郑淮鹭一声声唤着。
倪蕊不知为何,鼻尖有点儿酸。
舒行站在她身后,接过粥。
这两天郑淮鹭的过往舒行多多少少跟倪蕊说了些,倪蕊简直难以置信。
“您害怕吗?”舒行问。
倪蕊反问:“我为什么要害怕?你跟淮鹭结婚了,我也是他妈妈了。”
舒行轻笑:“谢谢妈。”
整整五日,郑淮鹭才从一场绵长窒闷的酸疼中挣扎出来,他不顾舒行的阻拦,非要去洗澡,扬言再不洗烧不死先难受死了,舒行没办法,将浴室温度升高,脱了衣服跟他一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