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看上去富丽堂皇的建筑,此时在昏暗之中的轮廓却显得鬼形谲状,就像是不知名的怪兽正等待着自己的祭品送上门。
美羽毫无目的地沿着道路走着,最后来到了几栋楼之间的一块平地上,在平底的正中央修建了一座花坛。美羽坐在花坛边缘稍作休息,考虑着下一步该怎么办。
既然回家无望,自己总得想办法活下去才行。虽然她已经十八岁了,可长相偏向稚嫩,这让她可能都打不了零工。没有证件她没办法证明自己的年龄,看上去就像是个国中生一样。尽管她是朋友中年纪最大的一个,可大家还是习惯性的把她当做妹妹看待。
天色已经黑了,自己出去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相比之下,学校是个非常安全的场所。所以她决定先在这里找个地方过上一晚,明天再想具体该怎么办。
就在她准备动身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你怎么不回家?”
美羽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又坐回去了,回头一看,自己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挑,长相成熟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西装,手上提着一个公文包,看打扮应该是学校的老师吧?
她哆哆嗦嗦下意识地就打了招呼:“老师好!”
对方嗯了一声,又仔细打量了她几眼,像是在回忆这是不是自己教过的学生。“你是哪个班的?”
“我……是高三的。”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回去?”
“我……”美羽一连好几个我,都没能说完下面的话,主要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如果说实话的话,一个外校学生在学校里更令人怀疑吧。
幸好对方没有执着自己的回答,只是语重心长地嘱咐她:“天都已经黑了,早点回家,不要让父母担心。”
美羽赶紧点头应下,对方也没多想,说完就走了。她一直目送着这位老师的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才重新坐了下来。
看上去是位很关心学生的老师呢,尽管并不认识自己,也会给予关怀。她又发了一会儿呆,这下天彻底黑了下来,夜间的温度也变低了不少,她站起来准备找个地方凑合过一晚。
不知从哪儿响起了一个男声,“不愿意回家?是跟家里人闹矛盾了?”
美羽被吓得身子一僵,一动不敢动,只有视线灵活地四处寻找着说话者。没想到刚才的那位老师竟然又折了回来,他正皱着眉头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低着头不说话。如果如实交代,自己说不定会被当成疯子吧。
“不回去,你今晚打算怎么办,在学校睡一夜?”
自己小声地应了一声,“嗯。”
“现在小孩子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那位老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然后走到了美羽面前问:“给你父母发消息了吗?”
“她们……不在家。”
“那要送你去要好的朋友家吗?”
美羽一想到再也见不到父母了就很难过,又听见对方问起了朋友,自己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情绪,眼泪夺眶而出。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只想好好的哭一场,发泄心中的情绪。对方也很有耐心地没有打扰自己,一直看着自己流眼泪,等情绪过去了,眼泪差不多也止住了,他递了一包纸巾过来。
就在她擦眼泪的时候,她听见这位老师说:“我是国中部的音乐老师榊老师,你要是哪里也不想去的话,我帮你找个住处对付一晚上,你的班导师是哪位,我通知他一下。”
见到事情忽然有了转机,美羽也忘记了哭泣,哀求似的对老师说:“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
榊老师加重了语气地对她说:“你既然怕丢脸,那在做这件事情之前没有考虑过后果?”
“对不起……”
说出这句话后,美羽忽然很想哭,自己为什么会陷入这样的地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