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蔺淮知道严越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但领情是一回事,觉得这家伙实在烦是另一件事。
楚深现在还不接受严越,说不得也有那么几分自我拷问能不能接受严越闷骚程度的犹豫。
“什么20?”严越愣了一秒,很快反应过来,当即无语,“你们在市内把跑车开出了婴儿学步车的速度?20迈,还不如骑单车过来,两个人一前一后搂搂抱抱还能甜甜蜜蜜靠在一起,你也不用受这罪……”
“不对,这不是多少迈的问题,这是你坐了副驾驶的问题!”严越絮叨了几句很快抓住了重点,事实上这种被蔺淮岔开话题然后不着痕迹被带走的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你不要老用这招转移话题。”
“谢医生这两天休息,所以过来战队这边挣外快来着。”他指了下心理咨询室的门,“要不等会小朋友出来之后,你进去也疏导疏导?都是老熟人,走战队这边的账就——唔赢俊你干……”
吴英俊肥着胆子捂住了自家战队暴君的嘴,心虚地偷瞄向已经一脸想要刀人表情的金主大大。
蔺淮朝着吴经理赞许点头,得以安静地闭目养神。
严越也看到了蔺淮的反应,心下纳罕好友这次好像是真的没有太多的创伤应激反应,拉下吴英俊捂着他嘴的手,没好气道:“你洗手了没?一股子瓜子味儿。”
吴英俊气急,咬牙切齿地压低声音:“祖宗,算我求求你,闭嘴成不?对咱们战队的金主多一分畏惧,少一分招惹,你好我好战队好,成么!”
严越一掀眼皮。
吴英俊是谁,是整个ROM基地操心操肺的男妈妈,深谙战队里大小摇钱树的性格喜好小心思,尤其是严越这个最会搞事情的祖宗,呵呵道:“老板,要不您下个季度的工资直接充公怎么样?”
严越当即闭嘴:“……”
那不行,他还要追老婆呢。
……
“江先生,不得不说,您的用药顾虑的确存在。”谢景原将手中的评估表对折置于笔下,声音冷静客观,却也带着心理咨询师特有的亲和力,“但按照您目前的状况,放任不理,也并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江成澜从进来开始面上就没什么表情,眼神淡淡眼帘低垂,但整个人并没有谢景原平日接触的人一样抗拒心理咨询,反而有问必答,十分配合。
他问:“我……有可能会在比赛场上……发病吗?”
这是江成澜唯一在乎的点,也是他一直以来对签约ROM的犹豫所在。
“如果是情绪性哮喘的话……”谢景原停顿了一下,“您的情绪性哮喘有特定的语言、情景诱发点,而江先生应该很清楚诱发点是什么,鉴于您在最近一次发病之前已经有三年多平稳期,江先生应该有自己的一套平复情绪的方法。当然,我这边还是建议您能够适当拓宽一下社交圈。”
江成澜的左手搭在了右手的手腕上,低声道:“我不在乎哮喘,我指的是手腕疼痛。”
“谢医生已经看过我的病历了,应该已经看出来,我的右手手腕劳损并没有太过严重,但是我时常会感觉到疼痛,就像是一年前我在比赛场上第一次感受到的那种疼痛,它绝对不能在比赛场上第二次发作。”
谢景原当然明白,但是……
“江先生,加入ROM之后,赛场上直面粉丝观众的情绪反馈会比以前程度更甚。如果您的诉求是这样,那么……”谢景原注视着江成澜,目光沉静,“您愿意和我一起分析这份疼痛的原因症结所在吗?”
江成澜的眼皮颤动了一下。
他很聪明。
他听懂了这句话的含义代表了他需要去回忆,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童年少年时期。
……所有不幸堆积而成的那段记忆。
“……愿意。”
他听到自己回答。
颤抖却坚定。
*
“咔哒”一声,心理咨询室的门被从里面拉开。
江成澜站在门口,看着门外三人的表情有些复杂,然后又微微低下头,视线刻意避开了看过来的蔺淮。
谢景原低头填评估单的功夫,四人就已经各自搬了椅子在他桌前排排坐了。
他放下笔,在看到蔺淮的时候眉梢微动,视线在江成澜和蔺淮中间游移了一瞬,尤其是在察觉到江成澜对蔺淮的回避感之后,眼底的光一闪即逝。
“在征求了江先生的同意之后,我可以给出江先生目前是否能够担任战队一队人员的心理评估建议。”
吴英俊点开了手机里的备忘录。
谢医生的这话他熟悉,每个队里的摇钱树心理评估之后都少说歹说有那么几条需要注意的点——当然了,大心脏到跑高铁,入行多年从未找过心理咨询师的严神除外。
“江先生目前担任ROM首发队员并不存在太大的问题,因为考虑到每年的运动员年检以及赛前药检问题,我不建议,江先生个人也不愿意,进行药物辅助治疗,那么我这里给出的治疗建议就是——”
谢景原低头在评估单的右下角龙飞凤舞地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系统脱敏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