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中秋,北周皇宫上空就紫气云集,圣光笼罩,九天雷霆悬而不发,似乎在酝酿开天辟地的磅礴气势。
钦天监曰:“天生祥瑞,国有吉兆。”
文武百官心生不祥:马屁精开口,皇帝要当狗。
果然,皇帝早朝吐出一口浊气——
朕欲迁都洛阳!
换个别的皇帝这么说,底下的文武大臣们肯定要一哄而上,把唾沫飞得满殿雨露均沾,务必要让这个狗上司知道,这国家不是您的一言堂,家不是想搬就能搬!
但偏偏,北周这位陛下专业切脑瓜。
你敢喷口水,他就敢让你喷血水,来一个,切一家,送刀上门,服务到家。所以,尽管大臣们在心里叽叽呱呱骂骂咧咧,表面上还是恭恭敬敬战战兢兢地接下了这个烫手芋头。
这还没完,皇帝深知手下这帮熊玩意儿阳奉阴违的德行,挥挥手,朝池子里丢下诱饵——由内阁草拟去洛阳和留镐京的班底。
这哪是草拟,这是草泥马啊!
熊玩意儿们骂骂咧咧地拼起了老命。
皇帝说了,东迁是为了就近威胁南虞,体现北周一统天下的决心!镐京以后就是陪都,掌控大后方,命脉般的存在,也不可忽视。
大臣纷纷表示,既然两套班子都这么重要,那大家当然都很“随意”地选择去洛阳。毕竟,吹不到枕头风,也不能喝西北风吧。所谓的远香近臭,也就能远几条街,若远上个千里万里,狗鼻子也闻不到那股香!
于是在分班子的时候,大臣们展现高风亮节——
这边刚挺身而出,扬言要去新都开荒,把镐京这样富庶、繁华、丰饶的土地留给最亲爱的同僚;那边立马自告奋勇,发誓要以身作则、身先士卒地去洛阳受苦受累。
两拨人互相谦虚推让了一番,发现对面的狗东西们都不为所动,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这几日,镐京突然多了十几起仆役恶性斗殴事件,个个来头不小,金吾卫闻讯赶到后,看了看双方华丽的出场阵容,只能端着水给两边加油,劝和都怕自己管太宽。
一时间,镐京风起云涌,闹腾不休。
但世界这么大,总有人咸鱼不翻身,就爱家里蹲,比如,以“祈求亲朋多奋进,摆好姿势求躺赢”为人生格言的傅希言。
犹记那年,他还叫傅昏定,以十五岁“高龄”蹲在傅家的低年级学堂蹭课。此人生格言一出,语惊四座,他爹傅辅当晚就黑着脸给他改了名。要不是怕人嘲笑,傅辅恨不能改成“傅闭嘴”“傅住口”“傅再胡说八道老子扇你”。
不过,靠名字约束人的性格,显然是不现实的。
时至今日,傅希言都没有希言寡语的迹象,连一个人待屋里也要念念叨叨。
“侵害里皮捧碳,蛋养福奶,那美女桂林留绿牙,假盖炕太烦,各萌铁骨,孽童心……孽童心……后面是啥来着?”
他托腮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忍不住翻开儿时的笔记——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等符号下面写了一些凭记忆和发音改编的口诀。
“啊,原来是嫁这深溪休克!”
他默默地坐了会儿,突然扶额,自言自语道:“刚恢复记忆的时候,明明记得清清楚楚,年纪越大,忘性越大。唉,幸好穿越了,不用高考,不然就这水平,技校都上不了。”
傅希言惆怅地合拢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