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守信听到外面杀声震天,早已心急如焚道:“我让阿冬进来护驾!”
秦效勋没说话,等同默认。
祝守信走后,秦效勋将乌玄音的衣服重新这里好,关上了棺椁。
*
善僧拿着小匣子,正要穿墙,忽然心生异感,后退半步,右手一张,竟多了一把长刀。他隔着墙壁,一刀劈去,墙后仿佛听到一声闷哼,很快便没了动静。
他飞快地转身,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宁国郡王带来的人正和禁军激战。
善僧从他们中间掠过,走到半途,左手猛然一松,那个匣子便不知所踪了。
他神色一厉,右手一张,打斗中的双方忽然停顿了一下,十几个魂魄离体飞起,然后形成一股魂力,将余下的人一一绞杀。
此处是皇宫的一处偏殿,双方人马不多,死了以后,也没有新人补充,真正静谧如死。
天上月光落下,犹如一场大雪,白雪覆盖着满地的尸体,凄清,凄凉,凄冷。
善僧踩着尸体搜索了一圈,没找到要的东西,脸色阴沉地消失在原地。
*
这一夜很漫长,久久没有过去。
对临安皇宫是如此。
对临安的齐福客栈也是如此。
客栈里亮着灯。
灯下坐着人。
人在把玩着手里一只匣子,要是善僧在这里,便能一眼认出,这就是乌玄音承诺给他,后来忘了,让他不得不亲自跑去皇宫开棺,却又不幸得而复失的那个匣子。
善僧真的不在吗?
笃笃笃。
紧闭的客栈客房门被敲击了三下。
门内的人将匣子信手放在桌上,低声道:“请进。”
门开了,但善僧并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槛外面,冷冷地看着桌上两只茶杯,看着那个做好了迎客准备的莫翛然。
善僧道:“偷窃当堕无间地狱,放下东西,回头是岸。”
莫翛然笑了笑道:“你果然是还俗了,骗人都牛头不对马嘴。”
善僧道:“客栈里有许多人,你不是我的对手。”
莫翛然说:“是吗?”
依照善僧对大将的了解,对方就算答应帮忙,也有限得很,不可能一直跟在莫翛然的身边,可是看莫翛然的态度,他又有些犹豫不决。
莫翛然抬起手,指尖挑起一抹不属于自己的暗淡魂丝:“你不是想要反杀我吗?我如今就坐在这里,免去你到处追踪。”
善僧不意外自己的小动作被看穿。
当年的善莫大焉之中,莫翛然外号莫生,一直是最擅长运用阴谋诡计的那个,所以程鹤成才说:“读书人心眼多。”
善僧突然放软了口气:“到了今日这步田地,我们还要同门相残吗?”
莫翛然笑而不语。
善僧道:“你若是将东西给我,我便送一你一缕门主的残魂。”
莫翛然依旧不语。
善僧看着他,突然跨步走进门内。这一刻,整个人已经警惕到了极致,若是莫翛然骤然发难,或是门里还藏着一个人,他就有十七八种反击或逃离的方式。
可是直到他两只脚落地,眼睛扫遍屋里的每个角落,莫翛然依旧安静地坐着,大将也没有出现。
善僧笑了笑,拉开凳子,正要坐下,就听莫翛然慢悠悠地问:“你确定他不在吗?”
善僧动作微微一顿,又直起身来。
他看着莫翛然。
莫翛然也看着他。
空气变得凝固而压抑。
就在这个时候,善僧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程鹤成曾经说过的话:“你怀揣野心,却多疑,空有机会,也抓不住。”
就因为这句话,他谋划了刺杀,毫不犹豫地杀掉了程鹤成,以此证明,他就算多疑,有机会也会抓住的。
想到这里,他又坐了下去:“我确定他不在。”
然后在话音刚落的刹那,就朝莫翛然攻了过去,然后在莫翛然下意识闪躲的刹那,抓住了桌上的匣子。
匣子一入手,善僧就知道上当了。
乌玄音那个匣子里是冰魄阴泉,触手生寒,这个匣子虽然散发着寒意,却还不够冷!
他猛然松手,匣子已然炸裂开来。
善僧长袖一拂,将匣子连里面的炸|药扫向窗外。
窗外蓑衣一闪而过。
善僧扭头就跑。
对付一个莫翛然,他有七成把握,加上一个大将,那就只有两成。他一向惜命,这辈子唯一冒过的一次险就是杀程鹤成。
自此之后,他便对冒险这件事敬谢不敏。
因为那次,真的是太险了。
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能够成功,背后是否有其他人的影子,毕竟,他虽然拿到了门主的魂魄,可炼制到现在,依旧没有找到他要的东西。
会不会有人已经先一步取走了,而让他做了这个替罪羔羊,引开其他人的注意?
思忖间,他人已经到了西湖,而身后,未有追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