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焕递了其中一根铁锹给顾青鸟，他们四个男人一起挖，动作很快，没一会底下的湿土被翻出来，和上面的颜色不一样。
宋雨和孙菲菲在旁边有些不好意思，也拿了工具来帮忙。
小病号心安理得地在原地坐着，一直盯着顾青鸟的方向，眼珠子随着顾青鸟的移动转来转去。
一群人一起干活，难免会有人偷懒，有的人却干的很卖力，比如笨蛋就很卖力，汗珠顺着留下来，笨蛋还朝他笑了一下。
掌心被磨红了，顾青鸟流了好多汗，小病号到了他身边，他立刻把铁锹放下来，凑过去听小病号给他讲话。
“哥哥身上好臭。”小病号在他脖颈处嗅了一下，然后用手帕给他把汗擦掉了。
顾青鸟有点想笑，他没闻见，这小孩还嫌他。不过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他轻声说了句“谢谢”，让小病号去一边歇着。
在他们一群人的努力下，很快被埋起来的东西显露出来，那是一具几乎毁坏的神像。
顾青鸟还随身带着他之前画的一张纸，他把纸张拿出来对比，在微弱的光线下，神像的脸部被砸毁，喉咙处有个开口，尾部蛇尾，还有红莲和菩提子，是药仙没错。
“没错，原本供奉在这里的是药仙，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改成了长生仙。”
沈焕打量着神像，手中工具没有放下来，对他们道：“我们试试把神像抬出来。”
四个成年男子加在一块，他们费力地把神像迁移出来，在神像底下的泥地里，是一片嶙峋的白骨。
“这些人应该不是献祭死的，那些献祭死的童男童女和药仙一样，像是之前黑夜找上来的怪物。”
沈焕略微沉吟：“这个村子很有可能存在过药仙，而药仙的死法，说不定和献祭的死法相同。”
“我们需要再去一趟祠堂。”沈焕说，“有些事情需要重新确认。”
“我和老张打算过去一趟，你们是回去还是和我们一起？”
顾青鸟说：“和你们一起，现在村子里出了事，这里可能不能久待，我们回去可能反而危险。”
黄毛室友赞同顾青鸟的说法，跟着点了点头。
宋雨也跟着点头，她们两个女孩不打算待着，打算一起同行。
顾青鸟第一次入门，他也能感觉到，他们之间似乎很团结，算得上人心比较齐，做起事来方便很多。
即便如此，也不得不面对沉痛的事实，哪怕他们算得上团结，也已经死了差不多一半的数量。
微风吹过来，在他们去祠堂的路上，远远地能够看到山上有什么东西下来。那东西像是一些黑乎乎的小点，远远地看上去，速度非常地快。
顾青鸟隔着很远的距离看见，他觉得有些像是神像身上生长的肉团，像那些从神像身上脱离的怪物。
沈焕显然和他想到了一处，对他道：“可能这就是村民说的诅咒。如果我猜的没错，过了今天白天，怪物们要开始无规则shā • rén了。”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时间已经不多了，摆在他们面前还有很多谜团。比如药仙和长生仙之间有什么关联？献祭的方式为什么是童男童女，为什么寺庙和山里的佛像都要修缮？
顾青鸟觉得他们置身在层层迷雾之间，差一条线条，他们就能把一切串联起来。
祠堂的位置偏远，进门时天色比外面的略微暗一些，这里槐树属阴，常年见不到什么阳光，阴冷之气扑面而来。
“这里好渗人啊。”孙菲菲脸色白着说。
黄毛室友跟着搓了搓胳膊，“这里是村子的祠堂，放死人牌位的地方。”
“上次小顾哥是不是来过，你们这里也太吓人了些。”黄毛室友说。
顾青鸟回想起来，当时有小病号陪着他，倒也没有很吓人。
“你们跟我来。”沈焕领着他们进了祠堂，对他们说，“上次我和老张过来，在这里发现了很多蹊跷，可能会遇到一些小鬼，是这里的缚地灵，你们不用害怕。”
“我们分头找，上次村子的卷宗是在这里找到的，这里建造的时间可能和村子一样悠久，说不定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选中祠堂，因为古人一向在意传统，这里是最好找线索的地方，他们说不定能找到留下来的东西。
缚地灵？顾青鸟眼角仿佛又扫到了一角白色，他们几人自动地分了组，他依旧和小病号一组。
他看到了那一口巨大的棺材，这里摆了大大小小几百张牌位，除了牌位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
院子里倒是有一口水井，顾青鸟过去看了一眼，井底非常深，从上往下看只能看到若隐若现的井水，他收回视线，再看的时候底下又变成了一片空地。
他视线略微顿住，扫到了井边不知何时多了一双手，那双手被井水泡的腐烂发涨，指甲是黑色的，没等他来得及往上看。
猝然一道力量传来，他听到了沉闷的撞击声，整个人被鬼从井边推了下去。
顾青鸟骂了一句脏。
减寒鸩在一旁看着，凉凉地扫了井鬼一眼，抱着小熊跟着一并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