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长收了剑过来,看阿虞拿帕子给容舟擦脸上的血迹,小声道:“姑娘,这里环境复杂,可能还有危险,不适合大人养伤,咱们要不启程回京吧?”
阿虞回了神,顾不得想其他,忙点头:“好,你们再把马车里多铺几床被子,哥哥才受了伤颠簸不得。今晚的事尽快传回京,派人沿途过来接应,好好的官道上忽然有杀手潜伏,这事儿肯定不简单。”
连阿虞都看出来,侍卫们却面面相觑,无地自容,都是他们疏忽,才导致大人受了伤,接下来的事不用她吩咐,立刻便去行动了。
离京城还有些距离,再怎么赶路也得要两日,容舟到晌午时分才转醒,却是连话都没说几句,又昏睡过去。
受了伤的人本该浑身无力,他却攥紧了她的手不松开,阿虞心如刀绞,望着他苍白的面色,一颗心都要碎了。
夜里,容舟发起了烧,浑身滚烫,毫无意识,阿虞手足无措的一阵,凭借着自己从前生病的记忆,给他打了水来擦拭身子。
她从来没伺候过人,车厢狭小,她只能跪在他身侧,给他擦身子时,还要特意避开伤口,没一会儿就累得汗流浃背了。
容舟虽有几分清瘦,明衣下的身子肌理分明,那白净的肌肤连女人看了都要嫉妒,可阿虞完全没心情欣赏美色,看到他胸口纵横的纱布,鼻子一酸,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
等回京时,已经是深夜,府里灯火通明,太医已经提前等候着,又是一阵忙碌,到了天将明的时刻,容舟才有好转,阿虞看到他脸上稍微有了血色,才轻轻松了一口气。
碧莲熬了粥来,已经在桌上放凉,看到阿虞坐在那里满眼红血丝,就忍不住心疼:“姑娘,您喝完粥去歇着吧,这儿有我看着就成。”
她这两日连澡也没洗,衣裙上还沾了容舟的血迹,哥哥素来爱洁净,最不喜她蓬头垢面,邋里邋遢的样子。
阿虞匆匆喝了粥:“我去沐浴换身衣裳再过来。”
碧莲本想叫她回屋睡一觉,可看到她认真的神色,又把话咽了回去。
容舟时醒时睡,大约伤口疼,昏睡中眉头也是紧锁的,阿虞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看他嘴唇翕动,忙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喂给他喝。
这才两日,她就感觉哥哥瘦了一圈,那清隽的俊脸因为失血过多没有什么颜色,光是这么看着就让人心疼不已。
不多时,容舟缓缓转醒,长长的眼睫颤了颤,侧头茫然的打量着阿虞,良久,才哑声开口:“你是谁?”
阿虞一愣,随即大惊失色。
“哥哥……你不记得我了?”
太医没说胸口受伤还能伤了脑子啊,怎么哥哥睡一觉起来就不认识自己了?
可这怎么办?
他失忆了还能恢复吗?会不会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
阿虞彻底乱了分寸,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床上的人却虚弱一笑,语气无奈:“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