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她走出阴霾,门房忽然来报,府外来了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跪在那里。
安阳怔怔然回神:“是谁?”
门房似乎难以启齿,她又追问了一遍才实话实话。
“她说她是……驸马的发妻。”
那一刻,她才觉得天崩地裂,自己所有的深情和念想都成了一个笑话。
驸马攀龙附凤,薄情寡义,抛弃了远在家中的糟糠之妻,谎称妻子亡故,原以为他是个有责任担当的男人,不曾想一切都是他的意图平步青云的计谋。
她太难过了,可是过去半个月已经把泪水都哭干了,听说这个消息竟一点也哭不出来了,甚至还能维持庄重见了那个女人一面。
腿间一股热流涌下,那个在她肚子待了两个月的孩子,也最终离她而去。
后来安阳想,自己这辈子大约就这样了,被驸马伤得遍体鳞伤,再不会那么热烈的去喜欢一个人了。
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
她再不去想那个负心汉,身旁的男子一个接一个走马观花般掠过,她却没有多大的兴致,他们带来的不过是一时欢愉,她一颗心依旧波澜不兴,除了她绞尽脑汁的表白被容舟拒绝后,会感到挫败。
容舟于她来说,是得不到的天上月,调戏引诱他,看他拂袖而去,是她之后几年里为数不多的快乐。
年过二十五,活了半生最后悔的事,是招惹到了杨缙那个纨绔。
她身边的男人,待不过半年就没了兴致,但彼此好聚好散,几乎没有什么影响。
看上杨缙,还是因为一次酒后乱性。
她们打小认识,世子爷还小了两岁,在安阳眼里,他就是个没长大的弟弟。
端午宴上,她跟世子都喝多了,说起小时候的事,忍不住吵了起来,她醉眼朦胧拍了拍他的脸:“弟弟,给姐姐跪下。”
杨缙也是流连花丛的老手,看到媚眼如丝的美人一时动了心:“我不小了,殿下可要试试?”
她没见过杨世子脸皮那么厚的人,试一试的后果,便是后面很长一段时间的纠缠不清。
她不是一个吃回头草的人,杨缙是头一回,安阳归咎于是他脸皮太厚,被她踹出了门,还不要脸的找了回来。
不得不说,杨缙的花样尤为多,时常哄得她欲罢不能,意乱情迷的时候,她就在想,其实继续这样也不错,他们各取所需,彼此都欢愉。
可这到底是一场梦,梦醒那刻,她忽然有些难过。
杨缙大婚那日,她出了门,看到马上意气风发的新郎官。
安阳忽然有些恍惚,仿佛离他有了千万里。
但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她送上贺礼,斩断和杨缙的一生。
其实安阳觉得自己是个从一而终的人,只有倦了烦了,才会换下一个,后来两年里,身边的男子换了一个又一个,她却没有年轻时的兴致,某一天看到眼角的细纹,她觉得自己好像变老了。
贴身宫女送上请帖:“大理寺卿的小公子满月,请殿下赴宴。”
安阳捻起请帖看了一眼,不屑哼笑:“干什么送我请帖,这是来酸我吗?”
嘴上虽不满,可她还是亲自备上厚礼去了一趟,看容舟夫妻琴瑟和鸣,莫名的生出一丝羡慕来。
这样的热闹喧闹,仿佛与她无关。
安阳摇了摇头,转身离去,漫无目的的大街上走。
夜幕璀璨,看到街上悬挂的花灯,她才惊觉今日是七夕。
安阳在桥上站了一会儿,忽见巷口有几个男子有说有笑走过来,都是书生打扮,大约是今年秋试的考生,其中一个靛蓝色衣袍的身影有些亮眼。
是个俊美的少年,约摸二十岁上下,他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手里摇着折扇,正与身旁好友说笑。
举手投足像当年那位风华绝代的探花郎,又像那个纨绔风流恣意的世子爷。
安阳倏地笑了。
那头的人上了桥,少年看她盈盈望着自己,脚步一顿,迟疑着问:“我们见过吗?”
“没。”她莞尔,眼梢溢出笑来:“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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