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槐是在指她刚才叫陆措那声“陆哥”?
她从小叫习惯了,一直就是这么叫的,也不觉得这个称呼有多出格。
不过,江槐会在意这个?明霜自己都觉得好笑。
莫非是在嘲讽她轻浮?见人就叫哥哥?
“我就是这样。”她说,“我想怎么叫怎么叫。”
“你管得着嘛。”她瞪着眼前少年,刚才被美色迷惑的脑子也开始慢慢清醒了起来。
她才不想被江槐管着;再说,他有什么资格管着她,长得好看也不是她的,碰都不让碰,有什么用。
江槐只是安静看着她。他手指并没有用力,明霜一挣便松开了。
明大小姐以前发火,哪次不是被人贴着哄着赶上来说好话的。
明霜找不到台阶下,心里窝火,这么久不见,她没去联系江槐,江槐竟然也就真的这样,一个消息都没给她发。她说不理他了,他说好,还真是说到做到。
“我说了不理你了。”她重复了一遍,“你也不要再来找我。”
“我不稀罕你。”脸上似乎还残留着江槐手指的温度。
少女一脸倔强,泪痕干了,她又恢复了之前那个骄傲,美丽,高高在上的明霜。
他专注地看着她,看到她浓密湿润的睫毛,还染着氤氲水意。
他想将这些眼泪弄干。
想把她按在怀里。
想对她做不能做的事情。
“十五?十五?明霜?”陆措的声音越来越近,凌乱的脚步在街道上格外明显。
陆措是真的怕了。
明霜从小脾气就辣,胆子大,做事说一不二,他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极端行为,也怕她深夜在街道上出什么意外。
接着,她口袋里的手机也开始震动,是陆措在打她的电话。
明霜冷静下来后,刚才那阵子急火也消退了。她轻飘飘瞟了眼前少年一眼。
她叫他松手,他便松手,说不见,就不见,倒是也真听话。可惜,就是不听和她交往的话。
之前她光顾着和江槐生气去了,心情不好。她当时要是心情好脑子清楚,这次出成绩,只会直接把成绩单摔在顾婉宁和顾芝之面前打她们脸,而不是半夜从家里狼狈地跑出去。
“对了,我的考试成绩出来了。”
“都过了。”明霜说。
她努力学习了这么久,没有告诉任何人,但其实也是想得到夸奖的。
说完她就想,我为什么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江槐?
于是大小姐又有些不高兴,“不过比顾芝之低十分,你应该也还记得你说的话吧,那你赌输了。”
江槐说,“记得。”
“你想要我做什么。”少年一双澄澈漂亮的眸子看向她。
他安静看着她时,又是那种很纯很乖的气质,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明霜,“……”她真恨不得把江槐的心剖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他有这么好说话吗?是不是换个人,说什么他也都同意。
“算了。”半晌,她说,“我对你没兴趣了。”
他只说了一个字,“好。”
明霜最恨他这幅模样,“你刚做什么去了?
江槐说,“打工。”
明霜愣了会儿神,忽然想起他的身世背景,一颗心忽然又软了下去。
她说要疼他,可是江槐不愿,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陆措还在找她。
明霜说,“我要回家了,先存着。”
她绕放他,背脊笔挺,朝着陆措的方向走去。
江槐骑车回家。
他在客厅沙发坐了一晚,安静地看着窗外,晨曦缓缓升起,阳光落入室内,照亮了少年苍白漂亮的面容。
茶几上,摆放着一份没开封的礼物。
——给明霜。
他第一次给人准备礼物,在知道她的分数时,第一时间门就买好了。
太阳升起又落下,礼盒安静地睡在了阴影里。
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她。
那些幽微难寻的情绪,昼夜折磨他,让他难以入寝,痛苦,又有种近乎自虐般的甜蜜。
明霜不愿意回去,在陆家对付了一晚上。
小时候她就经常去陆家玩,长辈都认识,她甚至还在陆宅专门有一间门房间门。
第二天,她方才回家,陆措送她到家门口。
明宅静悄悄的。
顾芝之已经回家了,顾婉宁出去玩了,倒是明立诚,少见的还坐在客厅,似乎在等着她。
明霜进门,不言不语,往楼上走。
“明霜。”明立诚叫住她。
他少见的没有一开口就责备她。
他显然也不懂该怎么和女儿沟通,言辞之间门有些僵硬,“你这次考试进步很大,老师也说,你在学校表现越来越好,爸爸很高兴你能走上正轨……你想要什么奖励?”
“不需要。”明霜说。
“又不是为了你学习。”
她做什么都是自己想做的,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她受不了明立诚那一套,那她岂不是和顾芝之一样了。
明立诚身居高位惯了,没人敢这么对他说话。但是这是他女儿,他能怎么办呢。
“等你想好了,随时和爸爸说。”明立诚说,“想出去玩散散心也可以。”
明霜顿住了脚步。
“我陪你一起去。”明立诚说。
他也记不清楚自己多久没有陪过女儿了,这次刻意留出了一周空挡,明霜考试结果又好,一家人一起出门玩玩也好。
“去哪?”明霜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