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无人机的试飞安排在周一,明霜早早起了床,收拾好了自己,赶去江畔观看试飞。
她化完妆下楼,意外发现,江槐竟然不在,客厅里空空荡荡。
明霜抿了下唇,略微觉得有有些不爽,江槐这段时间门休假,她叫他在家,他便真的乖乖在家等着她。江槐作息很规律,每天明霜起床,都能看到他已经起来了,准备好了早餐,有时候她起不来,就叫江槐来哄她起床,要他亲亲抱抱,顺便占他便宜,极尽折腾才起来,江槐也从不觉得费事,看不出半点不乐意。
明霜盯着镜子,心想,脾气还挺大,别真的不回来了?
没事,不回来了她也不在意。
镜子里倒映出女人漂亮娇艳的脸,娇艳的卷发和红唇——她那么漂亮,从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男人的爱,没了江槐,也有下一个。
明霜很讨厌被束缚的感觉,她从不信男人的爱,只觉得得廉价,也不可能长久,她冷眼看着那些男人,只觉得他们蠢钝庸俗,就因为她漂亮的脸和家世,便对她趋之若鹜,这样廉价的爱,来得快去得也快,明霜从不稀罕。
江槐是个特例,可是他迟早也会露出真面目来。
皎月人原本不多,所有员工都到了,有些紧张地盯着天空。
无人机在蓝天中盘旋,完美地达成了陈鹤轩发出的所有指令——没有任何摔的迹象,运行得极为平稳。
齐健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自己一手做出来的产品,像是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见到孩子健康茁壮地诞生,他长长叹了一口,又看向明霜,由衷地说,“老板,你太牛了。”
明霜在实验室熬了那么久,最后硬生生找到了故障原因。齐健是被陈鹤轩拉来这个团队的,最开始的时候,他其实还不那么信任明霜。
毕竟,豪门出身的大小姐,长相美艳风情轻浮,buff叠满了,齐健以为他们这个公司,可能纯粹是她心血来潮的玩具,倒是没想到,明霜会那么执着且认真。
“太好了。”卢思佳双手合十,盯着空中的无人机,“再调整一下,就可以准备上市了,算是赶上和林泉的合同了。”
虽然林泉的江总看起来和明霜很熟,但是这毕竟是商业行为,假设他们真没按时完成合同要求,卢思佳觉得,那可能他们公司还真的要成林泉的了。
12月31日之前,样机成功研制了,和林泉签定的合同里,下一个要求是销售额,卢思佳对他们的产品有信心,她转向明霜,“老板,销售渠道由你去联系?”
明家的人脉之广,她是知道的。
明霜嗯了声,她还在盯着在天空盘旋的无人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晚上聚个餐?”陈鹤轩见着她神情,低笑了声,“这段时间门,辛苦你了。”
“这边的事情解决完后,你下一步,是不是要去念书了,我也要去京州。”陈鹤轩说,“我之前一直忘了告诉你,我聘上临大的教职了,到时候我们还在一处,公司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叫我。”
陈鹤轩原本也不是皎月的正式员工,这段时间门也一直尽心尽力,明霜嗯了声说,“那恭喜你了,你也辛苦了。”
陈鹤轩盯着她,忽然绽开了一个笑,“不辛苦,都值得的。”
十一月的江边,冬日寒风呼啸,明霜穿得不多,风衣加围巾,卷发被江风吹拂得有些凌乱,鼻尖和面颊泛着淡淡的红,极为娇艳生动的美,陈鹤轩看着,忍不住把自己外衣脱下给她裹上,柔声说,“别冻着了。”
“定陶,你赶紧去联系吃饭的地方。”他对杨定陶说,“中午吃庆功宴。”
男人的衣服上有他淡淡的体温和残余的味道,和江槐不一样的味道。
明霜有些心不在焉,凝着陈鹤轩的侧脸。他是个很简单的青年,出身小康之家,一路认真念书升学,在国外读博的时候被她拐回了国创业,很剑眉星目的英俊。
和江槐的长相不是一种类型,江槐少年时便生得秀气,长成男人后,也没变化太多,是看着极为清澈冷淡的漂亮。
明霜心不在焉想,也差不多,大灯一关,谁知道谁是谁呢。
没有谁是不能替代的。
“明霜?”她准备离开,忽然听到有人叫她。
一个女人推着轮椅,正从对面马路过来。
檀州江边经常有锻炼和散步的人,明霜说,“好巧。”
竟然是林清晓和江如枞,她推着江如枞,两人刚正说着话,林清晓见到明霜,有些不好意思,和她打了声招呼。
“这么早出来散步,挺健康。”明霜说,“能锻炼身体。”
江如枞看着她身上裹着的男人外衣,眉毛一挑,又看向她背后的陈鹤轩,“小槐最近如何了?在你家住着还适应吗?他第一次和人同居,有什么不会的,你多担待点。”
这话信息含量着实有些大,除了去收拾器材的齐健,其余几人都瞪大了眼,看向明霜。
“那你弟天赋秉异,还挺适应的,倒是看不出来第一次。”明霜微微笑着。
她又一扯唇,“而且你倒是提醒了我,他该走了,两个月到了。”
明霜倒也没在大庭广众之下抖出江槐失忆的事情。正巧车也来了,她于是不再和江如枞说什么,几人上了车离开了。
林清晓指骨握着轮椅边缘,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槐和明霜纠纠葛葛这么多年,他们全程都见证过了的,可是到了现在,见明霜的态度,似乎还是那样,看不到半点希望,她觉得她倘若是江槐,可能真的要坚持不下去了。
江如枞凝着车远去的影子,没做声。
“小槐很想结婚。”林清晓推着他继续走,江如枞忽然说,“他想他们之间门能稳定下来。”
“啊?”林清晓极为意外,“这,明霜会同意吗?”
结婚可不是开玩笑,谈恋爱了不爽了随时可以分手,结婚了,再要分开,可没那么容易了。
江如枞说,“谁知道呢。”江槐偏生爱上了明霜,他那样的性格,把自己折磨到死,也不会放手。
“小槐和我性格不同。”江如枞笑,“谢谢你今天陪我出来。”
他漆黑的瞳孔看着林清晓,林清晓脸红了一下,挪开视线,“没事。”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条件。”江如枞忽然说,语气轻轻松松,“所以,干脆也不想这些事情了。”
爱而不得有多痛苦,看如今的江槐就知道。
“如纵哥,我觉得你很好。”林清晓抿着唇,“是那些人不懂。”
她没什么感情经验,第一段是和江千樟,之后就再也没谈过恋爱了,和江千樟那段给她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她觉得江如枞很好,性格温和,对人体贴,就是腿脚不便而已,但那也不是江如枞自己能选择的。
江如枞凝着她,忽然笑了,漂亮的面容显得极为温和,“清晓,谢谢你安慰我。”
但是,他不要怜悯。他只需要一份纯粹的爱。
爱他就好。
得不到的话,他宁愿一直独身。
明霜和公司的人吃完饭,下午在外唱k,又吃了晚饭,一直到晚上七八点才回家。
屋子里亮着灯,明霜四处走了走。她一个月前给了江槐钥匙,他当时沉默了很久才收下。
江槐情绪很内敛,但是那天,他明显很开心,甚至那天,对她热情主动,来吻她,她有什么荒唐的要求也都一一答应。
明霜心不在焉地想,不就是给个钥匙方便他开门,江槐这么弄的,倒像是她承认了他什么一般。
江槐的卧室就在她的隔壁,平日里都不上锁的,明霜想去他房间门,一拉就开了。
江槐房间门透出一丝昏黄的光亮来。明霜握着门把手一旋。
浴室里传来哗哗水声,明霜握着把手的手一顿,随即,便看到门打开了,氤氲水汽里,江槐正背对着她,朦朦胧胧间门,肌肉线条半隐半露,水珠顺着男人白皙如玉的肌肤缓缓滑下,一头黑发湿漉漉的贴在颈窝。
以前她见到的江槐都是穿着衣服的,倒是第一次对江槐的好身材有了个直观的认识,很有料。
她视线往下滑,看到他一对漂亮的腰窝,视线一滞,她在他后腰上那块儿,似乎看到了什么印记一闪而过,江槐皮肤太白,有什么一眼就能看到……不过没等她仔细端详,已经被遮住了。
江槐抿着唇,用浴巾遮住了自己。
“我以为江总搬回家了呢。”来别人房间门,看人洗澡被看到,明霜倒是也没半点心虚,她站在门边,抱着手臂,打量着他。
“今天去哪了?”她问。
他轻声说,“医院。”
明霜沉默了片刻,“医生说你失忆治得怎么样了?”
“江槐,你记起来了没有?”明霜说,“一直这么在我家里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他脸色有些苍白,握着浴巾的修长指节用力收紧,“到时候,我会走。”
对她,江槐从来都不是那种厚脸皮,能死缠烂打的人。
男人低垂的浓长睫毛上滑落下水珠,明霜没挪脚,他也没动。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明霜懒洋洋道,“看一下不行吗?看一下你又不会少块肉。”
江槐别开了视线,一言不发。
“切。”明霜切了一声,忽然觉得有些烦,给他带上门离开了。
还装什么贞洁?不是都早已经被她差不多看光了。他早不干净了,找下家也找不到了。
天气越来越冷,第二天,李青纹来了。
“虽然还是没能完全想起来,但是江总情况稳定了很多,应该不会再继续失忆了。”他脸上带着笑,“还要感谢明小姐这段时间门的照顾。”
“他想起来多少了?”明霜问。
“有时候,忘掉那些被不愉快的回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李青纹笑,“只要不再继续有丢失记忆的状况,然后头脑能保持清晰,就好了。”
他似乎对江槐如今的状态很是满意。
明霜随意嗯了声,也想不起自己怎么照顾江槐了,倒是江槐挺照顾她的。
“公司那边也不能再少他了。”李青纹说,“江总下周就开始恢复工作了。”
所以说,江槐下周就要走了?
挺好。
明霜心不在焉想。
江槐这段时间门在书房工作的时长也增加了,明霜经常能听到他在打工作电话,江槐工作状态和平时在家的日常状态相差极大,他工作时专心致志,就连声线也是没有情绪,冷冰冰的,明霜偶尔看一眼,只觉得这样的他特别陌生。
他们之间门亲密也少了不少,明霜以前喜欢去亲江槐。但是后来,江槐失忆后,她就喜欢骗他来主动亲近她,见他红着耳朵,有些生涩又纯情地来主动取悦她,比她主动要好玩多了。
谁知道这朵在外冷淡清纯的高岭之花,能有这样的一面。
明霜自己公司的事务也多,两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倒像是变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这天,明霜吃完饭回家,在客厅办公,听到门铃声。
她去开门,皱眉,“你们是?”
“请问……小槐现在是不是住这里?”
明霜虽然穿着随意的居家服,但是耐不住,面孔美艳,神情也高傲,外头的老年夫妇搓着手,显得尴尬又畏惧,倒是背后的男人死死盯着她的脸,见明霜皱眉看过,才挪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