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手术结果理想,再恢复两个月就好了,明霜休的假也到头了。
他们不可能一直无限在海岛待着,终究还是要回归生活与现实。
飞机在檀城机场缓缓降落,习惯了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人,周围环境一下变了,变回了嘈杂的都市。
黄集和林泉的司机在机场等着江槐,明家司机也在等着明霜。
江槐任性地休了六天假,期间真的就没有再接过一个公司电话,积攒了一堆没有处理的事务,都需要他亲自一件件做完。
而明霜,皎月正处于上升阶段,很多事情需要她亲力亲为。
“下周见。”她对江槐说,“我明天要去京州出个差,下周才能回来。你要去住我那里也行,反正你有钥匙。”
“下周你去医院检查前,我会回来。”明霜说着。
说完,她忽然觉得自己也很不正常,不就分开几天,她有必要对江槐交代那么多?
“好。”他看着她,又是那样的神情。明霜看着,心里忽然觉得很痒,忍不住又凑过去,在他唇上一吻,低声说,“你乖乖等我,别又想些乱七八糟的。”
江槐抱着她,他完全不想分离,看不到她的神情,原本心里又有些不安,被这个吻安抚好了大半。
终于还是要回到现实。
明霜走了。
他需要先回江宅一趟,有些事情要处理。
江槐从走廊走过时,竟然意外遇到了一个人,黄集也顿住了,正犹豫要不要告诉江槐,他却已经转脸看向了那个人,脸色极冷。
“你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以为我不知道?”他意思也是冷冰冰的。
意识到江槐是在对他说话时,江千樟愣在了原地。
原本远远见到江槐,他准备假装没看到,绕路走过,江槐回家一趟说了他眼睛的事情,但是只说是暂时的,马上会好。
“……哥。”江千樟声音嘶哑,“你眼睛好了?”不然怎么能认出他来的。
黄集犹豫了下,看江槐神情,没做声。
江槐自然不会回答他,他神情冰冷,遮了那双眼,显得更加凉薄难测,江千樟越看越害怕。仔细一看,他眼睛还缠着纱布,就算好了,也不可能看得到。
……莫非是听脚步声?
他背脊忍不住一阵发凉。江槐就是那么恐怖的一个人,以前从少年时代就是这样,江千樟有时候甚至有种荒谬的错觉,觉得是不是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他根本玩不过江槐,智商和心计都被碾压,在他面前觉得自己什么都被看透了。仔细想起来,他开始倒霉,似乎就是从江槐回归之后。
真有人,能和这样的人朝夕相处得下去?
和以前那个单薄的少年不同,江槐如今已经有了很大变化,可是从少年时代开始,江千樟就觉得他很可怕,现在更是如此。
“滚出去。”江槐淡淡说,“一辈子别再出现在这里了。”
“也别出现在明霜面前。”
他的气场在那里,即使失明了,也一点不减。江千樟脸色灰沉,手背青筋毕露,一句话也说不出,赶忙走了。
……
林泉事情很多,还有下周复查,江槐忙到了晚上十一点,把今天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司机问他,“先生,今天……”
“回江边别墅。”他自然会回去那里。
明霜不在身边,一天疲惫之后,他恍然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似乎已经被惯坏了。
以往的六年里,他压根见不到她,更别提能有什么别的待遇。
现在,他住在她家里,能经常见到她,得到她的吻和亲密,应该已经能满足了,可是,即使只是短暂的分开,他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回到宅邸,江槐去洗澡,认真洗了,随后,回了自己卧室,关了灯后,床上不会再有那一具温暖馥郁的人等着他。
他睡不着,想念她温软的手指和身上淡淡的香。
偌大的一个家,没了明霜,忽然显得那么空空荡荡。
明霜去了京州,这一天极为忙碌,见客户,讲解产品,带着陈鹤轩和卢思佳晚上又赴了个饭局。
晚上她没有回自己在京州的房产,为了方便第二天继续开会,和陈鹤轩卢思佳一起下榻酒店。
明霜洗了澡,敷了个面膜,舒舒服服坐在床上,才忽然想起什么。
她掏出手机,江槐只在傍晚给她发了一个短信,问她吃饭了没有,说他吃了。因为明霜叫他好好吃饭,不要再瘦了。
随后,知道她忙,竟然真的没有再打扰她。
这么乖?
她唇一扬,正准备给他打个电话,手机一震。
这么多年,江槐的微信头像一直没变,一直用到明霜高中给他的那张。直到明霜前几天叫他换了,换成了一只洁白的垂耳兔,毛蓬蓬软乎乎的,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她自己用的是一根胡萝卜。
江小兔,她盯着这个备注,唇一扬。
他问:现在有空吗?
可以匀一点点时间给他吗?
江槐知道明霜性格,以他的性格,也绝对做不出来短信电话轰炸这样的事情,甚至——只是小心翼翼地,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明霜唇一弯,索性直接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电话立马被接起。
江槐穿着居家服,漂亮的脸在视频那边浮现出,干干净净的,他穿着黑色短袖,质地很柔软,领口有些大。明霜和他亲密过后,眼下总觉得他衣服哪里都没好好穿,她磨了磨牙,很恶意地问,“江槐,你一个人在家,穿给谁看呢?”
他就是很有心计,从少年时代开始,在外穿衣裹得严严实实,怎么在她面前就这样?甚至还能看到他锁骨上那个浅浅的牙印,她留的。
“……”
“能守夫道一点吗?”
她看到电话那边的背景,“还跑去了我房间。”
“江槐,你来我这干什么?”明霜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却就是忍不住想欺负他,故意问道。
“我睡不着。”他唇微抿,看向明霜。
他失明之后,这段日子,几乎每天都是和明霜一起睡的,尤其在海岛那亲密无间的几天,他已经开始习惯了,拥着她,接吻,亲密,再愉悦地入睡。
又开始咬自己了,明霜盯着他的下唇。
“不行。”她说。
“谁知道你会不会干点什么?”她故意说,“江槐,你这么不老实的男的。”
“一天都离不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