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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101章(2 / 2)

江槐在书房里。

视线相撞,明霜语气轻轻松松,“我回来了。”

江槐已经抱住了她,抱得很紧,往自己怀里压,他身上那股淡香铺天盖地涌来,明霜察觉到他有些失控,却也不知为何。

他们接吻,没入热烈又浓郁的夜色里。

明霜这次在家停留了半个月,值得庆幸的是,江槐工作忙,强度很大,他并不至于昏了头脑,生活还是照常进行,不变的是,每天晚上,他都想要和她待在一起,尽量多的,增加一些和她相处的时间。

明霜晚上偶尔出门赴约,都是她以前见惯了的活动,回家身上偶尔沾上酒味。

回家后,江槐没问她去了哪,但是,被那双干净漂亮的眼那样看着,明霜抿了抿唇,好在江槐没有追问也没有干涉。

不过,晚上,她又想着,出去喝酒,似乎也没什么意思,江槐比酒好玩一些。

她忽然发现,这个家很是舒适,每一处似乎都符合她的喜好,狸花猫静静握着,还有个江槐。

又是被他抱着,在江槐怀里入睡的。

第二天,明霜睁开眼,望着天花板,只觉得自己陡然清醒,觉得这个是个很不好的信号。

她不能沉溺在这种虚幻的温柔乡里。

明霜又离开了,这次,索性字条都没留下,也没说去了哪里。

第三个月的时候,江槐收到一个沉甸甸的包裹。

是一方墨玉砚台,显然是由上好的墨玉雕刻而成,触手温润细腻,墨玉一大用途便是用来制砚,显然,制砚者也同样技艺不凡。这方砚台巧妙契合了玉石原本的形状,雕琢成了书简形状,书简右上角点缀着一朵槐花,像是被风拂动,飘落而下的,极为自然,清新大方。

他看到右下角,一个很小的题字,霜。

江槐看了很久,手指轻轻摩挲而过。

明霜给他来了电话,完全没有谈及这份礼物,她说,工作有些忙,要参加一个展会,一个拍卖会,需要在外待两个月。

江槐说好,他总是安安静静的。婚前,他答应了那个条款,也就真的做到条款的要求,他把一切都做得完美无瑕。

可是,明霜盯着夜空。

像是一颗完美,从天而降的甜蜜的糖果陷阱,明霜不相信,她只想相信,糖果下会藏着□□。

电话里,江槐说,“霜霜,我没你想的那么好。”

“我童年过得不好。”他把自己的不堪暴露在她面前,“心思很重。”

“也会吃醋,吃过很多,不喜欢你身边有别的男人。”他说,“想把你留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

可是,他只能克制。倘若还是年少,不成熟的他,或许会想方设法,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可是现在,他明白了很多,也懂得了适当的放手。

明霜不爱他,他没有半分可以依仗的资本,一旦厌恶了,她便会永远离开。

他声音一分分沉了下去,尾音带着淡淡的沙哑,不同于平日的清润。

“谢谢你的礼物。”最后,他说,“我很喜欢。”

他收到礼物的日子,正巧是他真实生日日子,谁也不知道。

明霜坐在拍卖会场时,依旧有些心不在焉,她在想江槐,在想她今天说的话,直到被朋友提醒,轮到她今天感兴趣的目标了,明霜不是来竞价的,更多是来观摩。

这场拍卖的压轴是一颗极为纯净罕见的粉钻,辉光甚至连她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被神秘买主最后拍下。

明霜回了酒店,正在整理思路,主办方却亲自登门,带着那颗粉钻。

江槐回赠了她一件礼物。

明霜回家后,带着她的诊断书。

江槐去外地谈合同了,她没提前告诉他她回来了。明霜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回了卧室,江槐还住在这里,她拉开衣柜,取出一件他的衬衫,似乎也染着江槐身上特有的淡香,她拿了一件,当成睡衣。

在这张大床上,她似乎有些习惯了,在江槐的怀抱里入睡。

第二天,她去找心理医生取了自己的诊断书,往家里走,别墅大门是打开的,她刚进门,便看见江槐,江槐也在看着她。

她再度回来了,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明霜把诊断书推给他。

“我会厌倦的很快,需要你给我留出距离。”明霜说,“我从小性格古怪,越喜欢什么,反而越想远离什么。”

“当然,不是喜欢你的意思。”她恰到好处补充了一句,挑眉朝他笑了笑,露出了一个小小笑涡。

江槐握着她的手,轻声说,“已经够了。”

他们都不是完美的人,江槐也不需一个完美的她。

明霜这次在家留的时间比较长,约莫有一个月,江槐这段时间变了不少,出门后,明眼人都看出他的变化了,用许端端话说,是人夫感越来越强了。

以往他在外时,原本生着一副清逸出尘的样貌,性子又冰冷寡言,冷冰冰的,没什么人气,眼下,也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变化了。

这一个月,他们像是一对普通的新婚小夫妇一样,明霜在家画图做设计,偶尔出门谈生意。江槐下班后,经常会下厨给她做饭,日子充满生机。

也开始慢慢学会互相了解。

明霜也不再在他面前装什么模样,越发有话直说。

比如——“你在家,别穿那么多,我爱看。”明霜手支着下颌,瞧着他。见他脸红,她性子恶劣,喜欢这么欺负他。

江槐系着扣子的手指停下,视线看向她。

他一直在有意克制,注意着不给明霜太大的压力,此前,明霜在外4的日子远多于在家的日子,而且往往是亲密过后,立马消失。

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他性格其实对爱人情感需求很大,想要她陪伴和爱,但是,这种时候,他只能选择克制和放手。

他松了手,轻声问她,“明天,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他习惯性觉得,和他亲密后,第二天,她便会消失,这似乎成了一个惯例。

明霜没做声,猫儿眼睨着他,“你不愿意么?”

能忍住吗?她对他这方面或许很了解,江槐由着她解开他领口扣子,垂着长睫,纤长白皙的手指覆盖上她的手指,因为用力,淡青色的脉络在白皙的手背上若隐若现。

第二天,他系好衬衫,去公司开董事会,模样清冷克制,衬衫领下的咬痕还未消褪,那是明霜留给他的印记。

明霜还是那样,偶尔消失,不过,有了些变化,她心情好的时候,会叫他一起,和他一起出门。

明霜的世界,开始逐步朝着他敞开,他们之间,保持了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维系在了她的舒适区。

偶尔,他们会聊聊童年,明霜惊讶地发现,曾经,她和江槐的人生轨迹曾有那么多可能重叠的部分,可惜的是,都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

来年秋天,是他们结婚的第二年。明霜坐在他怀里,江槐在给她剥栗子吃,炒栗子甜甜的,明霜就着那双漂亮的手,很闲适很享受。

她看了看日历,恍然想起,这似乎还是第一次,她让一个男人在身边停驻了这么久。

这一年,她在他身边的日子满打满算,一共六十天,江槐一直记得。

他在耐心地等着,等到她愿意真的接受他的那一天。

明霜不在时,夜晚,他失眠,便一点点,在心里回想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其实当年,他们相遇时,原本,他就是以一种远远仰望的姿态,如今,他用了十年,耐心地织好一张绵密的网,奢望可以将她留在自己身边,独属于他一人。

江槐是个行动远大于言语的人,他原本寡言,很多事情,只会做,不会说出。

可是,明霜现在还记得,他们最在一起的第一晚,明霜说她不爱他,他们之间不存在爱,随后,江槐认真看着她,说他说喜欢她。

明霜不懂他的心,也不懂自己的心,不知道这些复杂的情绪到底从何而来,他从不逼迫她,每次都恰到好处,能让她记起他,也不至于让她有被束缚的窒息感。

十二月的时候,明霜出了国,过年没有回家,和江槐打的越洋电话。

来年三月,春光融融,明霜参展回来了。

她回了家。

“江槐,我回来了。”她说。

江槐在书房,用着她送给她的那个砚台,正在宣纸上写着字,墨迹未干,江槐写得一手好字,他们少年时代错过了,不然,用这笔字给她写些情书,一定比以前她收到的那些都要好看,值得保存。

江槐搁下笔,他似乎略微清瘦了一些,眸光安静,乌黑的眸子覆盖在浓长的眼睫下,气质越发清冷纯粹。

江槐才意识到,克制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像是饮鸩止渴,在这一次次的反复里,她给他的甜蜜和痛苦他都全盘接受,在一个个没有她的夜晚,独自咽下,反复品尝。

他的本性是一条蛇,贪婪,又不知满足。只想要死死缠绕住她,把她紧紧捆覆在自己身旁,密不透风,然后两人再也不分离。

他怕自己再也克制不住。

明霜站在门口,看着庭院里落下的杏花。

“江槐,我想知道你更多的事情。”她倏而对他悄悄一笑,“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给你一个,让我爱上你的机会。

江槐已经握着她的手,把她死死搂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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