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胡四明先时不是一直都道看着凶实则是个老实的么?”汤圆咀嚼着口中嫩滑的鱼丸肉糜,对温明棠同阿丙说道,“听说是他的事,也不知是绝食还是嫌弃吃食不好什么的。”
“吃食的问题可怪不到我等头上,”阿丙闻言忙道,“昨儿早上纪采买又从庄子上拿了不少馒头回来。这馒头总不能浪费,因着简单,狱卒们便自己热了一热,送去了牢里,可同我等无关。”
牢里犯人的伙食也不会总随着公厨众人的伙食来吃,纪采买在庄子上“吃人缘颇好”,时常会多带些吃食回来,不能浪费了,有时便直接做了牢饭。
“粥与馒头皆是狱卒做的,旁人吃了都没问题,偏胡四明有了毛病,该问他自己才是。”汤圆扁了扁嘴,说道。
到底是公厨的师傅,在吃食问题之上自颇为在意。先前就有嫌犯闹事装病什么的怪吃食不干净。虽眼下还不知道胡四明那里是闹什么,可吃食干净与否上却是要说清楚的。
这一点,也是今儿自己跑来热馒头的狱卒们在意的。
“整个大牢,连我等都在公厨朝食时辰开始前先喝粥吃馒头的对付了两口,可没出什么毛病。”狱卒说着,忙摆手道,“不关我等的事。”
瞥了眼分发馒头同粥的木桶同箩筐:都是狱卒随手拿的,可不能保证有毒的定分到胡四明的手里而不是旁人手里。
问询了一圈,一旁吐完已然在喝药的胡四明听到这里脸色更白了几分,忍不住开口辩解道:“不……不是我做的,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还是这样的辩解:相貌凶恶,看他说话什么的又颇为老实,实在叫人分不清这人究竟是善还是恶。
刘元蹙了蹙眉,同白诸使了个眼色,两人一道走出了胡四明的牢房,吴步才早在外头等着了,眼看他二人出来,连忙上前说道:“你二人总算出来了,先时我说的可能是胡四明惹了至少两拨人,有两拨人同时选在今儿对他下手的猜测许是真的,但……还有另一种猜测。”
刘元闻言,忙道:“老吴,你卖什么关子呢?还不快说?”
吴步才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身后的牢房,低道:“也有可能牢房里这位是个乍一看上去恶的,再一看许是善的,可仔细一瞧,还真是个恶的。”
刘元同白诸:“……”
看着两人默然无语的反应,吴步才轻咳了一声,开口道:“我是说,也有可能是他早知晓今儿有人会对自己动手,这其中一种药是他自己下的,看似在下毒,实则是在自救,为的就是引我们去解决这个对自己下手的人,借我们的手来除掉敌人。”
听到这里,对面两人同时点了点头,白诸瞥了眼吴步才,坦言:“实不相瞒,方才在路上听了差役们说的,我二人便是这般猜的。如此的话,这人的城府真真极深,怕是不好对付,得在他身上多费些功夫了。”
吴步才“嗯”了一声,又道:“除此之外,我觉得还有一种猜测更为可能。”说着,不等两人开口,便压低声音,凑近他二人小声道,“那就是两种毒都有可能是他自己下的。如此,不就可以把控两种毒的份量,确保刚好毒性冲散了?”
听到这里,刘元同白诸两人脸色微变,沉默了下来,半晌之后,刘元摸了摸胳膊,叹道:“如此……这个胡四明的城府不可谓不深了。”
吴步才点头,顿了顿,又道:“我想着牢里的饭碗都是固定的,尤其是吃粥同馒头时,便是狱卒用勺子往碗里浇一勺,放上一块馒头而已。若真被下毒,也当是在碗、盘之上,便查了查碗、盘,碗里放的是粥,粥放久了不好清洗,是以胡四明的碗被洗过了,是不是在碗里下的毒不好查,不过那放馒头的盘子,杂役偷懒,没洗,果真,叫我在上头查出了毒。”
盘子里下了毒,碗里自也极有可能了。
“所以,果真是他自己下的毒,贼喊捉贼?”白诸沉吟了一刻,看向刘元,却已然有不少疑问之处,“胡四明在狱中关押了一段时日了,又没有亲卷好友来牢中看他,这毒是如何带进来的?”
这等狱中下毒之事,一般而言,带进毒药的方法有两种,第一种是买通狱卒下毒,这也是他们不愿看到的,毕竟查的是大理寺的同僚;第二种,便是前来探望的亲卷好友夹带了毒药。
胡四明无人探望,如此……难不成真是同僚被买通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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