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晏维就回答说,“上午写卷子,中午找周晓文他们吃饭去,两个人都有空了,我们聚聚,下午按着往年的经验,大概就是看电影打游戏吧。”当然,他立刻保证,“绝对不玩物丧志。”
霍麒拍拍他的脑袋,叮嘱一句,“昨晚下雪了,多穿点出去。”等他都出门了,过了两分钟又返回来一趟,姜晏维还以为他落了东西呢,冲他说,“要找什么,我上楼给你找。”
霍麒似乎有点难为情,“那个……”他说话很少这样吞吐,“我卧室右床头柜里的是给你的,你记得看看。”
说完他就急匆匆走了。
姜晏维还挺纳闷的,怎么好好的,要给他东西,还放在床头柜里。他连忙就上去了,打开一看,姜晏维差点都乐坏了,不是别的,是个大红包,上面还印着三个字——压岁钱,也不知道霍麒从哪里找来的。红包背后还有字,霍麒用挺漂亮的楷书写着“祝维维学业有成,永远快乐。”落款是霍麒,时间还是大年三十那天。抽开红包一瞧,是张银行卡,背面还工整的写着密码。
姜晏维一想就知道,这八成是早准备好的,就是不好意思给他罢了。大概是觉得给钱不好之类的,可姜晏维却没这个想法,他霍叔叔给的哎,就算是张纸片那也是宝贝,更何况还挺用心的呢。
他乐的直接躺在了霍麒的床上,又品了品霍麒的祝词,觉得特别像他从小到大的班主任的口气。然后就荡漾了,接着昨晚上那个壁咚往下浪,畅想了一番霍麒当老师,他就是不好好学习,霍麒拿着小皮鞭一边抽他一边对他说“维维你要努力学习”的情境,这可比宝贝你真棒刺激多了,他抱着红包就止不住了,嘿嘿偷偷乐了半天,写卷子的时候脑袋里还飘小黄图呢,差点写错了。
等着好容易搞定一切,瞧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他才换了衣服外出,顺便把自己的银行卡给扔家里了,换上了霍麒给的——放着多没法交流啊,用完了不是还有理由跟霍麒磨蹭吗?
然后就拿着自己在北京买的特产,直奔郭如柏家了。
——他压根没跟周晓文他们约好,他这是准备去郭爷爷家拜个年,顺便替霍麒打探个口风和从郭月明那儿要下学期郭爷爷的课程表,只是事情没办成,他怕霍麒希望太大,所以就没提。
这事儿他昨天就给郭月明打了电话确定好了,所以一到那里,家里人都在。郭月明给他开的门,一见他就说,“我还寻思你这皮猴子今年不来了呢,听说跟静姐去北京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姜晏维跟郭月明差不了几岁,平日里最受不了郭月明拿出那副长辈样,回她一句,“你才皮猴子呢。大过年的不好好说话啊。”
郭月明就撇撇嘴,“叫姑姑。”
姜晏维就有点暗爽,这也是支撑他来的动力之一,叫个屁姑姑啊,用不了半年,你就得叫我嫂子或者哥了。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气人,“月明月明月明,你才二十出头,我叫你姑姑你也不嫌喊老了。”
他进了屋,就瞧见了正收拾书房的郭如柏,还有帮忙的郭月明他妈妈蔡慧,连忙上前打了声招呼。蔡慧人特别好,从小就喜欢他,见了就说,“我熬了山楂糖水,我给你盛去,来,你帮你郭爷爷扶着点。”
说着,就带着郭月明走了,八成是让她端水去了——蔡慧一直致力于把郭月明培养成一个大家小姐,不过从小在姜晏维的带领下,大概是没希望。
郭如柏这房子是分配的,三室一厅,他爱书如命,最好的主卧就成了书房,靠着墙打着整整三面顶天立地的书柜,全部都放的满满当当的。姜晏维从小没少在这儿找书看——这书架的红木还是他爸赞助的呢——对这儿特别的熟悉,知道这书架多少年除了擦灰就没收拾了,就忍不住问:“怎么大过年的又折腾起来了?这是找什么这么兴师动众?”
也怨不得他说,郭如柏房子有限书却多,竖着插不下,就横着摞在上面,这一找东西太麻烦了,这会儿地上都满了。
郭如柏就说,“找点旧物,给你的。”
姜晏维挺惊讶的,“给我的?什么东西啊?”
“在这儿呢。”郭如柏从最里面拿出个不大的盒子来,好像放了时间已经很久了,而且藏得这么深,肯定是多年都没打理过的,上面一层土。郭如柏倒是不嫌弃脏,很是小心地抱在怀里,护着颤悠悠地从梯子上下来了。
姜晏维都害怕,一直伸着手生怕他踩空了,自己也好过去当个垫背。
等着下来了,郭如柏就把盒子抱到了他的书桌上,用抹布小心地擦了干净。等着尘土褪去,姜晏维才看到真相,这是一个挺普通的木制书盒,过去的年代挺常见的。他原先在这里也翻到过。
郭如柏用他枯瘦如柴的手将盒子打开,然后里面的东西才露了出来。姜晏维都愣了!
竟然……竟然都是照片。
是那种很老旧的彩色照片,而且很多都被撕碎过了,是重新粘起来的,可是粘的人大概很用心,所以正面看除了多出来的痕迹,并不影响人物。
上面是年轻的郭如柏,还有个长得特别好看的小男孩,姜晏维对这个人太熟悉了,一眼就知道,是霍麒。
他伸手拿起了其中一张,小男孩身上挂着个塑料shǒu • qiāng,很英挺地骑在了郭如柏的脖颈上照的,照片背后用楷书认认真真地写着“向北三岁生日照。”那字迹跟刚刚收到的红包字迹几乎一样。
姜晏维就忍不住说,“都是霍麒的吗?”
郭如柏点点头,“都是他的,那时候叫向北,当时都撕了,我没丢又粘了起来。年前上课,我瞧见他了,戴着帽子坐在边角,你带他去的吧。他以为遮挡着我就不认识了,其实一眼扫过去,就认出来了。”
姜晏维就想问,“那你干什么不认他啊。”
郭如柏都没让他说出口,而是接着说,“我知道他是个好孩子,即便这么多年不见也记挂着我。我也知道他过得不错,生意做得很大。这就可以了。我……我这个当父亲的太无能,小时候不能给他个温暖的家,他成长的时候也不能陪在他身边,更不能给他任何帮助,到了现在他都三十岁了,我也没脸再去见他。这东西是属于我们俩的,也许他都不记得了,但我不能自己处置,帮我带给他吧,留个念想。年后就不要来听我的课了。”
姜晏维瞧着那个盒子就沉甸甸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就是不理解啊,就算那么多年不见,也不是郭如柏的错误啊,现在霍麒找上门来了,那么想见他,见一面怎么了?
他虽然很尊重郭如柏,可这事儿真忍不住,“你这样给他他更难受吧,就见一面没事的,他是自己创业的,不需要霍家帮忙,你不用顾忌霍家。”
郭如柏却没吭声,又去收拾他的书去了。
姜晏维气的半死,就不想搭理他了,可拿着盒子往外走两步,又替霍麒不值当的,回头跟他说,“你给我的白玉老虎我给霍麒了,他天天看着特别珍惜。他就是想有个爸爸怎么了?你怎么就是不答应呢?继父和亲生父亲一样吗?你怎么这么自私啊。”
他这么一喊,外面的蔡慧肯定听见了,连忙进来,数落着他,“你这孩子,怎么给你郭爷爷说话的。行啦,月明带维维喝糖水去。”
郭月明连忙就拉着他出来了,想带他去自己屋。姜晏维压根就不想呆,扭头就往门外走,他气炸了,快要心疼死霍麒了,郭月明拉都拉不住,也恼了,“你这熊孩子,怎么就不能替别人考虑一下呢。”
姜晏维扭头就说,“我怎么考虑,我一开始觉得我爸是好爸爸,结果有了姜宴超他就不是了。我还以为郭爷爷就是因为霍家才不见霍麒呢,可霍麒都用了那么多法子了,霍家又管不了他,为什么不见呢。他是不是……”姜晏维还知道不能大声说,“有了你也不想要霍麒了?他跟我爸一样是不是?”
郭月明被他气坏了,“你爸才这样呢。我爸不知道多想我哥呢,我们家每年过年年夜饭都有他的碗筷呢,就是没告诉你而已,你知道什么呀!”
姜晏维一听就问,“那为什么?”
郭月明就有点为难,可大概是真怕姜晏维误会了,她想了想把姜晏维拉到了一边说,“林润之,她说我爸要见我哥,就是断了她的生路,我哥是她唯一的儿子,她不能失去。如果我爸硬要见,她就死在我哥面前。”
郭月明嘲讽地说,“你说这女人多坏。她对不起我爸,到现在还用她自己威胁我爸。可我爸却不敢见,我爸怕我哥受不住。毕竟我哥是他妈带大的。打老鼠伤了玉瓶怎么办。”
京城,江一然画室。
江一然瞧见他们把窗帘打开,去拿后面的画,忍不住就说,“你们这是干什么?查封动我窗户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癫痫的地方是我百度来的,如果不正确,麻烦大家帮我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