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最底下的手抽出来,叠在最上面。
他也把底下的手抽出来,叠在我手上。
我:?
他都醉成这样了,还是丝毫不肯认输啊??
我不甘示弱,把手抽叠抽叠抽叠,他也不落下风,把手抽叠抽叠抽叠。
手心拍着手背,一阵啪啪啪啪啪的声响。
“咳,”师傅看都没看后视镜,“那个,年轻人,在外要收敛一些啊,我这车子——”
我:“……”
我:“师傅,您误会了,真的,我趁他醉了扇他巴掌玩儿呢。”
师傅:“……”
师傅:“年轻人路子就是野,花样还挺多哈。”
我:“……”
我心累,真的,我发自内心地苍老了至少四十岁。
要是顾依凉能赶得上我的衰老速度,我们立刻就能完成白头偕老这项不可能完成的营业指标。
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车子盼到了目的地。
半拉半扯半拖半拽半搂半抱地把顾依凉弄出了后座,他的脚一碰到地上,就扯下口罩汪地一声吐了出来。
可以,忍着没吐我身上,逃过一死。
我给顾依凉拍着背,又接过司机师傅递来的矿泉水让他漱口。
“喝这么多,伤身体的呀,”师傅叨叨着,一看他的侧脸就惊了,“哎,这不是那谁吗,我闺女可喜欢他了,整天在房间里看着他的微博傻乐,叫她出来吃饭都要三请四请的,他跟那个谁来着——”
师傅看着我,眼睛一眯。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师傅一个利落地转身,从车尾箱里抽出了几张印着彩图的纸。
师傅:“这是我闺女落车里的,我给收着了。咳,您看哈,我跟我闺女关系也不太亲近,不如——”
我扫了一眼他手中的海报,立刻根据大体的配色认出了是哪一张图,还没来得及说话呢,顾依凉晃晃悠悠地站起了身,往我身上一挂,低头看了一眼师傅手里的海报,眼睛一亮:“是鸽派!”
我真是完全听不明白他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就看到他接过师傅递来的原子笔,唰唰唰地把名字签了上去。
我低头看了他签的名字一眼,陷入了窒息的沉默。
师傅把海报拿回去看了一眼,又看看我:“这……好像是您的名字吧?”
糖啊!!!
为什么他喝茫了都能无意识地撒糖啊?!!!
我极力忍住了冲上马路绕着浦南大道跑圈的冲动,用淡定中夹杂着几丝颤抖的话音说道:“他喝醉签错了,那他的名字我来签吧,您闺女应该不会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