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逸方的自行车就停在附近,他跨坐在车上挥手跟两人告别:“今天太开心了,以后咱们常联系,一起学习,共同进步。”
正能量得让叶钦莫名有些惭愧。
送走班长,叶钦转身往自己停车的方向去,一脚踹飞一颗小石子,看见程非池在他前头不远处,跟往他同一方向前行。
“喂。”
程非池停下脚步,扭头看他。
叶钦喊完才开始组织语言,犹豫道:“那个……我说刚才那个……”
程非池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剩下的几颗糖,举到他面前:“只剩这些了”
刚才吃了人家五颗糖的叶钦刷地红了脸,有种被当成小孩的羞耻感:“……我不是要这个,我是说刚才在网吧,我就在你隔壁。”
他盼着程非池主动承诺不会把之前的糗事说出去,谁知着家伙镇定自若,站在那儿等他继续说,完全没有主动接话的意思。
叶钦又羞又急,实在没办法,干脆直切主题:“我听到你打电话了,也听说了你的秘密,只要你不说出去,我也不会说出去的。”
程非池愣了下,继而笑了。
这是叶钦头一回看他笑。先前几次都是似笑非笑,模模糊糊的不明显,这次是实打实的笑了。只见他嘴角上挑,薄唇弯起一个清晰的弧度,眼睛稍稍眯起,仿佛听到什么有趣的笑话。
叶钦刚想问他“笑什么笑”,程非池顺着吸气微抬下巴,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收敛:“什么秘密?”
叶钦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人的心理素质这么好,如此可怕的秘密都不怕自己说出去。
或者说他脸皮厚更为贴切。
脸皮很薄的的叶钦自觉被嘲笑,面红耳赤几欲暴走。他再也说不下去,踢起一块小石子打到程非池脚侧,一甩头,气冲冲地跑了,没系好的鞋带随着脚步左飘右荡。
又是一周过去,六中一切如常,廖逸方那边也没听说关于程非池的除了学习以外的消息。
正当叶钦放松戒备,以为程非池默默接受了交换条件,今后不必再怕他的时候,家里东窗事发。
他逃了两节晚自习,一口气跑回家,推开门,母亲罗秋绫正坐在沙发上哭。
“你把孩子叫回来干什么!”父亲叶锦祥的第一反应是觉得丢脸,大步走过去把门关上,命令叶钦道,“你先上楼,我和你妈妈有事要谈。”
叶钦是接到家里阿姨的电话之后赶回来的。前阵子他交代过阿姨有特殊情况一定要通知他,防的是叶锦祥干出把外人往家里带之类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发挥了作用。
罗秋绫不想儿子看到自己伤心无助的样子,抹掉眼泪挤出笑容,假装若无其事地把他往楼上推:“怎么回来了,今天不上晚自习?先上去写作业吧,妈妈让阿姨给你热汤……”
看着妈妈强颜欢笑,叶钦的心揪着疼,怒气直冲头顶,反手就把边柜上放着的瓷花瓶往地上推,“咣当”一声巨响,花瓶砸得粉碎。
叶锦祥吓了一跳,指着他吼道:“干什么,想打我?造反了你。”转而又指着罗秋绫,“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你看他还有没有一点叶氏继承人的样子!”
一旦怒火被点燃,叶锦祥所谓的涵养就灰飞烟灭,轻而易举地露出藏在虚伪皮囊下粗鲁一面。虽然不愿承认,但是叶钦潜意识里明白,自己身上的乖戾和暴躁八成就遗传自叶锦祥。
罗秋绫吓坏了,眼泪都忘了擦,拼命把叶钦往楼上推:“钦钦,乖,你先上去,妈妈马上过来。”
叶钦手握楼梯扶手,岿然不动,一双黝黑的眼睛死死盯着叶锦祥,像只不惜挑战权威的小豹子,逼迫父亲主动交代犯罪经过。
叶锦祥在客厅里来回走了两圈,大抵是犯了错误实在没底气,再次开口时语气软化不少。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我身上。”他信誓旦旦地对罗秋绫道,“你知道的,外头想往我跟前凑的人太多了,但是我可以保证,从来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
叶钦自是不信叶锦祥的话,可他也不敢将真实情况告诉妈妈。
次日,家中恢复平静,罗秋绫一边浇花,一边无可奈何地将那天的经过讲给儿子听。过程没有任何曲折离奇之处,就像罗秋绫自己说的,大约是女人敏感的天性使然,她早就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