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息,倒是越来越不好骗了。”再绷不住脸上的深沉,沈霁拉过少年白嫩嫩的小手,低头在十个指尖各温柔地亲了一口。
自他定下复仇计划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被天下人指责冷血凉薄的准备,可天下人是天下人,叶尧是叶尧,哪怕沈霁再怎么不在意外人的眼光,他也怕吓到了这个是自己内人的小兔子。
还好你没有,见少年被自己的亲吻弄得发痒又弯了眉眼,沈霁扬了扬眉,终是也露出了一个明朗的笑来。
风光霁月,这才是他本该有的样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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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皇的行动雷厉风行,不出三日,京城里便恢复了老皇帝走前的热闹与安宁。
天家之事离平民百姓的生活太远,除了那日日定时响起要敲够三万下的丧钟、还有举国服丧的各种规矩,大多数人都差不多忘了那突然驾崩的老皇帝还有趁机谋反的五皇子。
比起皇位上坐的是什么人,他们更关心的显然是今日的菜价和明日的酒钱。
可百姓忘了,坐在龙椅上的那位却不可能忘记清算,五皇子余孽处斩的那天是秋日里最晴朗的一天,林果和沈霁骑着马进了山里打野味,谁也没在意那个被鲜血染了几层的街口。
但是时时关注八卦的零十一还是在林果烤野味的空挡把情况和对方简单地说了一下,正如林果所料,最后被送上断头台的沈家人的确只有沈乐和沈灏两个,沈齐氏没有哭,只是在刽子手落刀之后当街发了疯。
幼年时握着手感受母亲一点点失去体温、垂老后亲眼见到儿子滚烫的鲜血喷洒而出,林果不知道这两种经历到底哪一种更能把人逼疯,他唯一庆幸的就是,沈霁的心理要比沈齐氏坚强许多。
之前掌管六部其一的沈家便这样轰然倒塌,皇位之争波及甚广,别说六部官员大半被换了血,就连权势显赫的丞相府都差点遭了秧。
不过好在丞相家的庶子夏时渊力挽狂澜及时止损站了中立,否则夏家便是新皇在清理沈家后的第一个目标。
不偏不倚,只忠皇权,就算在夺位时有再多的不喜,太子登基称皇后,最偏爱的便也是这样坚定不移的臣子。
没想到主角受竟能在最后走出这样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林果一边欣慰自己在情感上的点拨没有白费,一边又感慨对方果然是能和沈霁在原著中斗到了最后的男人。
恐怕到了官场,这两人还有好一番高下要争。
“想什么呢?”伸手拍了拍少年的脑袋,沈霁整理好自己的腰带,“今日休沐,想让相公带你去哪里玩?”
舍不得少年为自己更衣,更舍不得少年晨起的娇懒被别人看去,自打少爷有了少夫人,沈园的下人就再也没在晨间踏入过主卧。
“天太冷了,不想出去,”懒洋洋地抱紧被子,林果赖在榻上不肯起床,“冬天太冷了,我只想和地龙好好亲热一日。”
“胡说八道,”一伸手把人从被子中挖出,沈霁顺手将干净的衣物递给对方,“小骗子,昨夜还嚷着要去逛街买糖葫芦,怎么今日一睁眼就变了卦?”
“那还不是因为昨夜吃饱了。”轻轻地哼唧一声,少年挂在男人的脖子上委屈巴巴地指责,“相公,尧儿腰疼,一点也不想动。”
“撒娇也没用,”冷酷无情地掀开少年身上的锦被,男人义正言辞地教育对方,“冬日虽冷,却也还是要多出去走走,整日闷在这暖房里,我看你都要发霉了。”
“而且我听说城里的云锦楼新来了个点心师傅手艺不错,若是你不起床,为夫只能叫抱琴去给你排队买那不新鲜的了。”
许是因为乍然一凉,少年条件反射地往男人怀里一缩,想起上次在云锦楼用过的吃食,少年眨了眨眼,最后还是蔫耷耷地应了声“好嘛”。
听到少年有气无力地应了声,沈霁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地瞪了对方一眼。
两人成亲已过一年,合着他这相公在对方眼里还不如云锦楼的一块桂花糕?
察觉到男人嘴角的弧度不妙,深谙给大老虎顺毛之道的林果立即讨好似的啄了啄对方的唇:“新来的点心师傅算什么?在尧儿心里,谁也不过相公这块小甜糕。”
“就你嘴甜。”受用地接受少年小鸡啄米似的吻,沈霁深觉自己才是不知不觉吃定的那一个。
以柔克刚,古人诚不我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