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儿倒是无论何时都有读书的好闲情,”毫无顾忌地迈入内间,赵崇仍旧穿了一身黑袍,只是其上的暗纹变了花样,“今夜便是约定之期,本王派人送了你要穿的衣物过来,酉时前收拾妥当,会有龙撵前来接你。”
“这可是你难得接触外界的机会,安儿可要好好把握才是。”
“朕知道了,皇叔可以退下了。”头也不抬地翻了一页书,青年听不出起伏地开口,端的是有那么几分能唬人的君主威势。
旁的事情倔得很,事关天家形象却知道乖巧,用手挡住对方所看的内容,赵崇不满道:“本王教你这些,可不是让你日日对本王下逐客令的。”
“那皇叔还想如何?”面无表情地抬头,青年冷淡地看向那个站在他身侧挡住了大半光线的男人,“以你我二人的关系,难道朕还要对皇叔的到来扫榻相迎不成?”
“如若本王偏爱这份虚情假意呢?”
“恕不奉陪,”合上手里的书本,青年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地侧过了头,“朕忙得很,没时间陪皇叔玩这种过家家的小游戏。”
如果不是被迫成了不让凌家的江山真正落入外姓人手中的最后一道底线,依照原主的性格,他恐怕早已远远离开这个吃人的地界。
“本王知道你不怕死,”不想只能看到青年的侧脸,赵崇再次熟门熟路地伸手捏住了对方的下巴,“不敢自戕,却巴不得本王一刀给你个痛快……”
“我说得对吗,陛下?”
如此郑重的称呼却在这样轻佻的动作中叫出,本就极重上下尊卑的青年垂下眼睑,暗暗攥白了藏在袖子里的指尖。
“既然知晓,皇叔为何不干脆给朕一个解脱,”哑着嗓子,青年声音里满是一片求死的坦然,“朝局已定,皇叔大可放弃朕这一块无用的挡箭牌。”
“因为本王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坏人,平生最看不得的就是有人比本王快活,”半真半假地哼笑,赵崇抬起对方的下巴对上自己的眼睛,“想死也容易,等安儿哪天想活了,皇叔一定亲手斩下你的头。”
这世界的反派莫不是精神上有点问题?暗搓搓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林果毫不客气地拍掉对方那捏得自己有些痛的手:“你疯了。”
如此外露的偏激,看来对方的过去一定有着什么原著中没有写到的秘密。
“或许吧,”盯着青年因为情绪波动而生动起来的面容,赵崇拍了拍手,压根不在意对方习惯性的无礼,“也许本王接下来的选择,会是另一种让安儿招架不住的疯狂。”
留下这么一句威胁般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赵崇便将看似被自己吓住的青年一个人丢在了屋子里,宫人们一叠声地恭送对方离开,随即又端着托盘上的衣物配饰鱼贯而入。
“陛下,时候不早了,您该准备沐浴更衣了,”恭敬地立在外间,新上任的清晏殿总管喜顺弯腰提醒道,“离酉时还有三刻,陛下莫要让王爷久等。”
自从上次王爷震怒发落了许多人,这清晏殿就成了宫人们最不敢怠慢的地点之一,喜顺是赵崇特意从王府拨到宫内的太监,自然更不敢招惹了这位入了自家王爷眼的主子。
[我怎么觉得这架势比起赴宴更像是侍寝?]默默和零十一吐槽一句,林果倒也没有为难这些宫人的意思。
他又不是原主,自然不会认为这样的监视限制是多大的侮辱。
况且现在的情况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林果自己惹出来的,若不是他掐着男人的喜好故意凹人设,原主和赵崇本该是渐行渐远的两条直线。
——后期描写的重点都在主角攻还有他的那堆家花野花上,连大反派摄政王的戏份都大幅减少,又有谁会关心那个坐在龙椅上的操线娃娃。
[这个世界的渣好像是主角攻,]知道没办法明着让所有人退下,不习惯被人伺候着洗澡的林果暗中为所有人下了个闭眼待命的催眠波段,[赵崇当权时他都没有送命,反倒是自家堂兄登基后灌了自己一杯毒酒,如果我是凌安,我恐怕也会觉得这世事当真可笑。]
眼见着刚因为上个世界结束而上涨的积分又少了一截,零十一一边心痛自家宿主的败家,一边不走心地回应对方:[凌锐并非外姓又占了个清君侧的名头,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他要是不狠心除了原主才是见鬼。]
[不过死亡对原主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这渣到底是不是凌锐,我们还得见过了主角攻本人再说。]
[知道了,]闭眼沉进热水,林果松了松原主有些僵硬的身子骨,[总之,先帮我把今晚国宴的资料都传过来。]
演戏要演全套,除了晏柏,他向来不喜欢在任何人面前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