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最后一句话一出口,杨诗洁一直绷紧的身体也不由放松了下来,她觉得自己对男人的所有不满都暂时随着这句话烟消云散,仿佛她努力了这么久就是在等对方的这么一句话似的。
但男人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这点柔软立刻变得冷硬起来。
“不过我是不会放过裴遇舟的,”男人眯了眯眼睛,“就算他没有那些东西,我也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如果他老老实实地呆在国内,也许我还会看在裴芸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可他居然和他不自量力的母亲一样想推翻我,甚至还查到了组织内不少运货的路线,这就不能怪我不给故人情面了。”
男人瞥了杨诗洁一眼:“最初的那些情报都是从你这里流出去的,希望你以后不会再让我失望。”
“老师,您在说谎,”杨诗洁将酒杯一放,“不过我也无心再去追究了,我会处理好忆星的事情然后去顾氏报道,希望老师您也不会让我失望。”
杨诗洁转身离开,男人也没有留她,他只是扯出一个冷冷的笑。
私心吗?他当然有。
那张脸太像裴芸,而那双湖蓝色的眼睛更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他裴芸的逃离。
他恨不得毁了那张脸、挖了那双眼,他又怎么会让那张脸上、那双眼睛里出现幸福呢。
裴芸的幸福,只有他能给。
也只有他能毁。
*
裴遇舟侧身站在楼梯拐角的暗处,别墅外那点可怜的月光并没有出现在这个角落,但裴遇舟却像早就习惯了这种黑暗似的,没有表露出任何的不适。
他手里握着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那手|枪模样精致,线条流畅,一看就不是警方的配枪。
也就是在握住这把枪的瞬间,裴遇舟身上一直以来对外人所展现的那种温和完全彻底地消失无踪,一双湖蓝色的桃花眼也不再像往日一样引人亲近,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冷漠。
就像他终于褪去了母亲所带给他的外表上的伪装,转而露出了骨子属于父亲的冷酷。
那是对生命的漠视。
脚步声逐渐清晰,裴遇舟手指一动,子弹已然上膛。
“砰。”
一声消过音的枪响,拉开了这片夜色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