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遇舟走下楼梯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和沈峥是最后两个下楼的人。
他本以为会有不少人选择将自己反锁在房间内度过第一夜,但没想到这六个人居然都胆子不小地出了门,并且东倒西歪地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裴遇舟和沈峥对视一眼:看来这些人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恐惧。
“裴警官沈警官你们下来了?”从餐厅出来的许清莲对着两人打了个招呼,虽然那笑容有点勉强,但总体来说还算镇静。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裴遇舟和沈峥,周民则对许清莲道:“怎么样?冰箱里有吃的吗?”
许清莲摇了摇头:“除了几个苹果之外就没剩什么了。”
许清莲的回答倒是在大多数人的意料之中,毕竟这个别墅只是席恒买下落霞山附带的赠品,并不是他的常住居所。
主人家不常来,平时也只有保洁会定时来打扫卫生,虽然周民几人来玩的时候带了不少吃的喝的,但几天过去,那点东西早就被消耗一空了。
——这一行人本来只打算呆到周日,谁成想他们直到周一都没能回去。
“我们还是保管好自己的食物和水吧,”许清莲诺诺地抛出了另一个坏消息,“我检查了一下,别墅内的水都被停了。”
席恒的眉毛高高挑起:“停水了?那要怎么洗漱?”
“席少爷,这时候就先别挑那么多了,”李嫒吹了吹自己的指甲,声音里带着有些恶劣的笑意,“能活过第一夜再说吧。”
“我可不认为大家都是为了聊天才下楼的。”
在这个身份地位变得无甚作用的危险环境中,李嫒反而成了比一众少爷们更加淡定的那一个,甚至还颇有些如鱼得水的意味。
“我刚刚在二楼走了一圈,”裴遇舟拉着沈峥找了一个空着的沙发坐下,“六个房间,有两个打不开,其中一个就是看似最重要的控制室。”
“当然,我并没有翻看别人房间的爱好,这点你们大可放心。”
妥帖的解释,不过并没有几个人把裴遇舟的第二句话放在心上,在知道门只能反锁后,没人会把重要的东西留在房间里。
尤其是和身份相关的东西。
“一楼也差不多,”席恒接道,“有两个门被锁了,其中有一扇是通向地下室的门。”
裴遇舟一愣:“地下室?”
“没错,”席恒低声道,“强子他们的尸体就放在地下室。”
沈峥扫视了一圈在座的几人,随后缓缓道:“谁搬的?我不认为你们有这个胆子搬尸体。”
“就是一开始来的那几个警官啊,”周民嘟囔了一句,“我当时还纳闷他们为什么要把尸体往别墅里面搬呢,按理说不应该带回警局解剖验尸么?”
“要不是他们让我们在别墅里等着配合调查,我们现在早就回家了,哪还用在这里受苦?”
沈峥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你是说蒋警官和其他警官不是一起到的是吗?”
“对,”周民肯定道,“那几个警官搬完尸体好一会儿之后蒋警官才来的。”
沈峥终于明白那一进别墅就扑面而来的违和感来源于哪了:虽然他看到了警戒线和血迹,但他并没有看到尸体和除了蒋军之外的任何一名警员。
沈峥本以为那是因为他和舟舟来的比较晚,所以尸体已经被运回去了,但现在看来,一开始来的那几名“警官”跟他们并不是一路人。
沈峥有些懊恼,如果他再谨慎一点,也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裴遇舟也反应过来他们这是从最开始就被人算计了,但他并不认为这是沈峥的失误。
他拍拍沈峥的手,轻声道:“你只是太相信你的朋友了。”
在看到蒋军的一刻便放下了所有的戒备,这在裴遇舟眼里的确是一种十分愚蠢的行为,可他爱的不恰恰就是沈峥的这份“愚蠢”吗?
“蒋哥和赵局都不是那样的人,”沈峥反握住裴遇舟的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环节出错了。”
“两位警官这是被内部人员给卖了吗?”周民阴阳怪气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们这些附带的小虾米还真是够倒霉的。”
“附带?”裴遇舟拖长了尾音,“你没听那个神秘人说什么吗?”
“‘你想知道的一切秘密’,年轻人,你真的以为你被选中只是一个巧合吗?”裴遇舟笑得温柔,说话却犀利地像一把刀,“也许你做的那些亏心事早就被人查了个底朝天,说不定还会在公投的时候当众审判呢。”
裴遇舟发誓他只是看不过周民话中带刺地往沈峥伤口上戳才随口一说,但周民的脸色却瞬间难看了起来。
“知道的这么多,你可别是这个游戏的设计者吧。”周民没什么底气地回了一句,然后便扭过头背对裴遇舟,看起来像是不想和裴遇舟再说一句话了。
正巧裴遇舟也不想再和对方废话,他转头看向席恒:“那钥匙呢?按理说你应该有两份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