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有光一家子过来的时候,赵翠兰正好到了最关键的时候。
孩子有点偏大,又是急产,赵翠兰有点吃不消,力气不够,孩子卡在了半路,下不来!
何有光倒是真紧张赵翠兰,拍着门在外头喊:“翠兰,翠兰!你坚持住!把孩子生下来啊!孩子是无辜的啊!你一定要把孩子生下来!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指望了!”
拍着拍着,何有光自己倒是哭了。
跟着何有光一起过来的,还有一老一少两个妇女。
年老的那个妇女是何有光的娘,何母生了一双小眼睛,可那小眼睛里偏偏光芒锐利,充满算计和精明。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善茬,心里肯定是十分有成算。
而那年轻妇女,是何有光的弟媳妇刘氏。
刘氏生得也不大好看,嘴唇薄,鼻梁塌,脸上还有些雀斑。
两人站在产房外头,心思各异。
很快,何母抓住了出来取东西的张司九:“小女娃,你是大夫什么人?婶子给你买糖吃,你跟婶子说说,里头啥子个情况?”
张司九抽回手:“我不是大夫什么人。我也没有您这样的婶子。您还是别攀亲戚了。里头情况不太好,很危险。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还有,药得用好药,记得交钱。”
如果是平时,一般医馆都会先用药,再等一切落定了之后收费。
但现在张司九对这家人没个好感官,所以就不太客气。
“里头情况不太好?是怎么个不太好?”何母却不肯放过张司九,又抓住了张司九,炯炯的问:“是大人不太好,还是孩子不太好?你把话说清楚。”
“都不太好。”张司九皱眉:“我还得送东西进去,你这样耽误我,出了事,算你的算我的?”
结果何母却没撒开手,反而是厉声交代道:“保孩子!无论如何,你们都得保住孩子!那是我何家的血!”
张司九:……我想骂人可以吗?
不过,她懒得理会何母,抽手赶紧跑走。
杨元鼎在旁边忍不住说了句:“这位老人家啊,你这样可要不得。哪有这样的?你也是女人,你生孩子的时候,难道希望别人这么对你?你儿媳妇还站在这里呢,也不怕她将来不敢给你家生孩子?!”
何母翻了个白眼,十分不客气:“你个小孩懂个屁!”
杨元鼎被骂得一窒——这种上来就是脏话的人,有点吵不过。
一直没开口的刘氏,这会儿抓住了何母的胳膊,犹豫着开了口:“娘,我看这样,得要好多钱。而且他们也说了,现在情况不太好,孩子说不定生下来也是养不大的。倒不如将来我多生两个,给大哥过继一个。反正都是一样的——这会儿就别花这个冤枉钱了。多贵啊。”
最开始,刘氏的话还有点迟疑,可越是说到了最后,她就越是理直气壮,仿佛说的就是真理。
杨元鼎在旁边气得够呛,只想起一句话来: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一家人,可真是刷新了无耻新高度!
关键是,刘氏的话,显然是说到了何母的心里。
杨元鼎看得很分明:何母的脸上,出现了心动的神色!
这样一对比,何有光都显得可爱多了。
杨元鼎深吸一口气,暗暗宽慰自己:回头自然有人收拾这两shǎ • bī!不生气,我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