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者已经不能用矛盾来形容了。
而是相当的割裂。
以至于好半晌,陈深严都不能接受这个事情。
张司九笑眯眯的看着陈深严:“觉得不太对?人嘛,也得先吃饱,再说理想。”
吃都吃不饱,理想还有什么用呢?
而且,世上或许有不求回报的人,但张司九自问不是。
从学医开始,她就知道,医学不光是自己的理想,而且也是自己谋生的手段。
到了这个朝代,她更清楚,医学不仅仅是谋生和理想,也是自己不成为这个朝代女性的唯一途径。
如果不努力,不拼命,那么等着自己的,要么是强权之下的威压,要么就会被这个朝代对女性的看法束缚住。
陈深严良久才苦笑一声:“张小娘子看得通透,也活得通透,陈某自愧不如。”
“话题扯远了。”张司九麻溜的拐弯,把话题绕回来:“你看,我们其实没有什么大矛盾的。太医署的大夫们都是有俸禄的,病人多不多,其实不要紧。而且,太医署就是整个大宋所有大夫梦寐以求的地方,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天底下病人很多。而且每一个医馆擅长的都不同。所以太医署没有必要计较病人多少。”
听到这里,陈深严终于琢磨出一点味了:“所以,你是怕最近你风头太盛,我们针对你?”
张司九“嘿嘿”笑了两声,默认了。
陈深严:……圈子绕得真大。转弯转得真快。
他近乎无语:“我们太医署还不至于如此下作。”
顿了顿,想起之前两位太医丞说的话,陈深严咳嗽一声,小小的补充了一下:“不过继续合在一起的确不合适。张小娘子的医院什么时候开起来?我也好去贺喜。”
张司九灿烂笑了:“那可太好了。到时候,您亲自给我们写一副字吧?就写,医者仁心,莫失莫忘。我听说您字写得挺好的。”
陈深严的确字写得挺好的,但也没好到和名家相比的地步。
之所以这么干,分明是要借东风。
陈深严有点为难。毕竟,现在这个立场……实在是不合适。
张司九苦口婆心:“越是这样,咱们越是不能显得交恶啊。您想想,要是您不表示表示,外头怎么想?得说我被你们太医署赶出来了!那对太医署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有!”
她说了句超级大实话:“人们总是容易同情弱者的!”
沉默,是这会儿的基调。
陈深严不仅沉默了,更有点儿头痛和心口痛。
张司九持续保持微笑。
最终,陈深严发现,自己是真的失算了。
这一步步的,全是眼前这个小黄毛丫头给自己挖的坑。
陈深严苦笑:“你从第一天搬进太医署,就想到了这个。”
张司九“嘿嘿”笑,心虚搓手:“小心思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您是君子,我这样是有点小人了。可我家小业小,不多想想,容易砸了饭碗啊。”
她掏出一张纸来,摊在陈深严面前:“当然,我肯定也给您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