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煦见他抬头便道:“知道房间号吗?谢师弟。”
傅煦从来都是好脾气,就像当年那样,他对他们这群大一新生多有照顾,简直可以颁一个最佳师兄奖。暗恋这位傅师兄的可怜师妹与师弟,都要从校门口排到市中心。
见被人认出,谢时冶摘了墨镜和口罩,垂下眼睫,不冷不淡地应了声:“师兄好。”
傅煦笑了笑往前走,带路。如果说傅煦照顾新生,那谢时冶就是傅煦照顾的新生中最受特殊待遇的那一个。
傅煦惜才,有心带这个小师弟,还曾在谢时冶因为减重在舞台上饿晕过去的时候,给谢时冶带了一个礼拜的汤。
谢时冶后来想着,也不知道那汤放了什么mí • hún药,让他至今念念不忘,喝过许多家店,再没那种味道。
其实他态度挺生硬的,他要是傅煦,面对曾经真心相待过的小师弟,再相逢却是这种态度,一定心里也不舒服。
一个是退圈重来的过气影帝,一个是当红鲜肉炸子鸡,他对傅煦冷淡,其实也正常。身份都不一样了,地位亦然。
但是正常不代表正确,进入房间后,傅煦态度明显生疏起来,走到了钟昌明身边坐下。面试定在酒店,大概是想要保留隐私,加上演技够的话,在什么地点都能入戏。
钟昌明惦记着谢大明星的身份,特意让他跟另外几个面试的演员错开时间,享受独一份的待遇。
长办公桌后,钟昌明十指相扣,笑得和善:“小谢来了。”
谢时冶脱了外套,再摘帽子。他这一亮相,钟昌明双眼微睁,傅煦翻剧本的动作一停,《出世》的编剧项进眼睛都亮起来了。
原来是谢时冶留了长发,在脑袋上随意挽了下,用木簪插着,这个造型与剧本里的白长安挺像。
《出世》里的白长安所学的武学属于道家,崇尚自在本心,谢时冶身上一件白衣,更是直直戳中了编剧项进的心底,让他有种白长安活过来的感觉。
然而钟昌明并没有这么好打发,谢时冶这番打扮在他心中不过是讨巧的行为,到底能不能演,演得好不好,都要真刀实枪的来一场。
……
宋衣提前了几乎一个小时,他想给钟导留个好印象,当他的脚踩在酒店的地毯时,他心紧张得要命,剧本也被他的手反复捏翻,搞得皱巴巴的。
等走到1806号门外时,他才觉出了不对,太安静了,这走道上,一个人都没有。
1806的门没有关紧,露着一条小缝,宋衣的手刚推,就被一道痛心的声音给惊住了,动作停了下来。
那声音声线清朗,感情饱满,宋衣大学的时候演得舞台剧,一听就知道这人功底深厚。
那人说:“糊涂!师父说过的话,你都忘了?!”
另一道声音响起:“师兄,你别天真的,你真以为躲在这个地方,天下就太平了吗,你不去看不去听,事情就不存在了吗!”
宋衣推开了门,顺着门缝,他看见傅煦一步步逼近谢时冶,直到将人抵在了墙上,这才停了下来。
谢时冶虽被人逼入墙角,通身气势却没有丝毫减弱,只见他下巴微扬,Xi_ng子里的冷傲浮现几分,可此时嘴唇却微微颤抖,眼神也流露出一丝隐忍的痛苦。
傅煦越靠越近,在一个极暧昧的角度停了下来,突然勾唇一笑,那笑充满嘲讽,桀骜不驯。
两个演员之间眼神交织,情感张力十足,几乎要在空气中擦出无形花火。他们将这个房间的气场都控制住了,让人情不自禁地将视线放在了他们俩的身上,无法离开片刻。
此时,傅煦却做了一个谁都想不到的动作。他突然伸手将谢时冶头发上的木簪摘了下来,头发如瀑,倾斜而下,傅煦擎着那木簪,指尖穿过几缕谢时冶的发。
他说:“我最恨你这幅假正经的样子,师父到底看中你什么。”
这段剧本上没有,宋衣读过剧本无数遍,他确定这段根本没有,却很像白起风会说出来的话,他对这个师兄的感情相当负责,简单来说,就是又恨又爱,又嫉又怜。
宋衣本来看到跟傅煦对戏,还完全没被压下去的人竟然是谢时冶,就够吃惊了,没想到这个临场发挥也没能难倒他。
谢时冶一字一句地回道:“我是你师兄,这辈子都是。”
这时却是钟昌明强行中断了这场好戏,他喊了停,手里夹着根烟,眉头皱得死紧:“好了好了,今天就这样把,小谢,你回去等消息。”
傅煦浑身情绪收起,退了一步,将木簪递还给谢时冶。
谢时冶垂眸收了,却没有插回头发上,而是揣进兜里,重新戴上帽子和口罩,朝房间里的几位鞠了一躬,大大方方地走了。
走到门口时,看到宋衣,还点了点头。擦身而过间,宋衣闻到了谢时冶身上的香水味,不浓重,若隐若现,有点勾人。
不愧是大明星,见到本尊了,比电视上还要明艳动人。
虽然这个词不是用来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