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欧泊想起来了,但他答道:“可能听过,我还听说女萝之母很喜欢男生。你上过树顶吗?”
凯萨自嘲地笑了笑,说:“没有,老头子没有精力爬树,不像你们年轻人。”
欧泊嗯了声,这个囚牢外光线正好,建在陨星大厦最边沿,足有三百多层高,要越狱也逃不到哪儿去,利用信念之力,控制凯萨与安多雷把自己带走?只怕刚走出一步就会被科洛林发现,事到如今,他反而哪里也不想去了。
安多雷起身,在囚室里巡了一圈看环境,说:“设备还可以,应该是陛下设置的私人囚牢,隔壁关的是什么人?”
凯萨说:“一名佣兵,上次扎尔克那小孩子抓回来的。”
吉米森一直静静听着他们的谈话,没有开口。
“你们的年纪比老师还大吗?”欧泊道。
“不。”凯萨说:“他的年纪最大,就像我们的兄长,七位将军里,除去牺牲的三名,我的资历已经是最早追随他的,安多雷,伊索恩,阿伦都是我的后辈,陛下为什么把你关起来了?方便说说么?是否需要我为你解释什么你不方便出口的话?”
安多雷征询地看了凯萨一眼,欧泊捕捉到这短暂瞬间他们心里想的事,说:“是我犯了错,让老师生气了,别去帮我求情。”
凯萨与安多雷都笑了起来。
“你心里有数就行。”凯萨说:“其实也只是听说你来了,所以来看看你。陛下或许只是一时心情不太好,不会特别为难你的。”
安多雷说:“他有自己的原则,不会因为小事情迁怒给你,你既然知道这么想,就需要自己检讨一段时间。”
凯萨点了点头,说:“年轻人,可以理解。”
安多雷说:“这段时间里,你需要自我反省,多想想,总是好的。”
欧泊知道他们想的内容,都认为科洛林把他暂时收押,是给他一个机会,他也不说明自己的处境了,保持现在与凯萨与安多雷的关系,反而更令他容易接受。
欧泊说:“我知道了。”
凯萨拿出一瓶酒,放在桌上,说:“过段时间我们会再来看看你。”
欧泊道:“祝你恋爱顺利。”
凯萨又不禁莞尔,就连安多雷也笑了起来,欧泊说:“恋爱可以令人年轻很多,你应该去做个基因手术。”
“是的。”凯萨离开牢房,说:“陛下的身边已经很久没有新鲜血液的注入了,比起极光隼那一拨人,我更喜欢你。”
安多雷道:“年轻人总是有种我们老头子比不上的朝气。”
两名将军并肩离去。
欧泊旋转桌上的酒瓶,拧开女萝烈酒的瓶盖,问道:“烈酒,佳酿,吉米森,尝尝么?”
吉米森说:“来点,那俩家伙是什么人?”
欧泊:“科洛林手下四将军里的两个……”
吉米森把嘴凑到栅栏边,欧泊两手艰难地抱着酒瓶灌给他喝,自己又喝了些,来来去去,两人把一瓶酒喝空了,欧泊敲着酒瓶,在囚牢里大声唱歌。
外面入夜,星河在晴朗的天空中闪烁,吉米森开始发酒疯,学着土狼一般嗷嗷叫,欧泊大声唱着b-11上以前母亲唱给他听的儿歌。
“好听!”吉米森疯狂鼓掌。
欧泊道:“来一个来一个!轮到你了!”
两人就像疯子般自娱自乐,撞来撞去,吉米森提气,大声唱道:“热血与战意凝聚在我们的心里……”
欧泊:“换一个换一个,别来国歌!听腻了!”
吉米森:“你来一个!”
欧泊:“给你唱个……我妈唱的……嗝儿,过去已不再,看不见未来……”
吉米森:“不……不好听!”
脚步声再次传来,欧泊喝得满脸通红,小孩的醉眼朦胧,问:“还有酒么?再来点?”
“有人要见你。”为首的军官道。
欧泊的身体太小了,从前喝女萝果酒时还不至于这么容易醉,然而凯萨带来的不是普通货色,半瓶陈年佳酿下肚,被一个十岁小孩的身体消化,酒精浓度足够令他浑浑噩噩,走路晃来晃去。
“祝你长命百岁——”吉米森倚在栅栏旁,无奈道:“来生再会——”
“你也是,战友——”欧泊说:“不要思念我……”
军官把欧泊带了出去,站上升降板,最后在空中花园外停下,一手作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自己进去。
“陛下有话想问您。”那军官说。
欧泊摇摇晃晃地走进空中花园一步,清新的夜风吹来,令他清醒了些。
科洛林要问他什么?欧泊的心砰砰地跳,没有想到这么快他就会直面这场无法逃避的审问,他下意识地转了个身,想回囚牢去,却想到这不可能。
他走到平台边缘,生出如果跳下去会不会一了百了的念头……然而转念一想,该来的总会来。
他拖着疲惫的脚步,登上宫殿正门,一片黑暗里,殿顶的天花板旋转着自然的星光。
整个宫殿的外墙变成一片透明,仿佛由水晶所铸就,光在柱子,墙壁,天花板上折射来去,犹如另一个充满辉光与梦幻的星湖。
科洛林坐在他的王座上,看着欧泊。
欧泊站在大厅中央,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很小很小,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科洛林说:“看在你对我短暂的,少有的,稍纵即逝的真心与感情上,我赐予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放下你的过去,从今天起,追随在我的身边,一切既往不咎。”
欧泊孤零零地站在厅内,身上带着酒气,怔怔地看着他,许久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他说:“你不是雷蒙,我还是欧泊,我不会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