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裳不敢说话了,她看着刚才还好端端的叶浮生,在这几句话的功夫里脸色陡然惨白,仿佛成了具被抽去魂魄的死尸。
“我去找他!”一念及此,叶浮生霍然起身,提起桌上的刀就要往外走,他脑子里嗡嗡作响,在这一刻六神无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晓得要赶紧去把楚惜微找回来。
“叶公子,你现在去,有什么用?”阮非誉的声音聚成一线传入耳中,声音不大,却如兜头泼了一盆带着冰渣子的冷水,让叶浮生浑噩的神志一清。
他浑身一颤,手上松了力,差点连刀也握不住,回头看着屋里的三个人,目光在这刹那竟是茫然无措的。
阮非誉道:“葬魂宫的人到现在还没追过来,说明被什么事情给绊住了,也就是说你那位同伴应无大碍,而且还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叶浮生定了定神,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丫头,他还跟你说了什么?”
秦兰裳被他刚才陡然爆发的杀气吓得动也不敢动,这会儿才觑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叔说他不会有事,让我们先离开将军镇,他回头会追上我们的。”
叶浮生看着她,问:“你信?”
“我从小到大,没见过小叔办不成的事,敢不听话,他就要教训我。”秦兰裳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头回答,“所以,他让我跑,我就跑;他说会追上来,就一定会追上来,你……也信他一回吧。”
叶浮生握刀的手紧了又松,终于按住满腔心烦意乱,回头看向床榻,只见阮非誉已经脱下陆鸣渊上衣,只见其肩背上一片红色小孔,看起来十分可怕,想来是在间不容发之际,陆鸣渊回身抱住了秦兰裳,让她免于遭难。
那应该是一把细如牛毛的小针,钉入皮ròu • biàn生根虬结,因为太小太细,因此无法完全打落,只能以身受之。
阮非誉的手指在一处伤口附近轻轻按了按,也是松了口气,道:“这是萧艳骨的独门暗器‘缠绵’,一入人体便穿筋透骨,就算剖开皮肉也难以刮骨去毒,好在这次没有淬毒,鸣渊又及时用内力护体,细针并没有入得太深。”
说话间,阮非誉连点陆鸣渊身上几处穴道,向叶浮生道:“还请帮个忙。”
眼见阮非誉的手放在陆鸣渊背上,叶浮生会意,右手并指放在陆鸣渊的左腕处,与阮非誉一同自下而上地向伤处以内力推行气血,一个个针尖相继从那些小孔中被挤出来,活像一堆小虫子从沙土里钻出头,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从血肉里挤毒刺的滋味可谓是痛极了,哪怕陆鸣渊还在昏迷,全身肌肉就本能地紧绷,脸上也浮现痛色。秦兰裳看得心里一揪,也不敢出声打扰他们,只能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
她心里头清清楚楚,这些针要是钉在自己身上,怕已经挨不到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