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拎着黑盒子走到林斯的实验室,都平稳到没有一丝波澜。
林斯看着这东西,只说了一个字。
“拆。”
唐宁手中有这个合作项目的全部文件,种种细节图纸一应俱全,他原本熟悉这个黑盒子的构造,但是根据林斯的说法,里面应当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
但是,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里面的情形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拆开外壳后,里面是白色的,近球形,有金属光泽,又隐约透着水色,像极了奇美拉金属的质地。
半透明的白色里,是数不清的,复杂曲折的红铜色线路,它们在内里肆意铺张,密密麻麻,像是展开的神经触手,或是表现主义的抽象作品。
唐宁调出露西亚原本的剖面图。
一个中规中矩的处理器,规整的线路和电子元件,偶然有一些奇异的装置,是所谓的生物电激发装置。
两相对比,竟然根本不是同一种东西。
林斯猜对了。
他拍摄了下来,拆开里面的线路,将这个东西从黑盒子中托了出来。
唐宁的脸色有点发白。
这个巨大的半透明球看起来是如此诡异和可怖,像是畸形的人脑,变异的荔枝,让凌一想到那天冷库里林斯和阿德莱德的对话。
这世上可怕的东西有两种,一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诡奇形象,二是熟悉的事物扭曲变化形成的不可描述的丑陋。
林斯把它放进了实验室的废料处理器。
他把所有指标开到最大,按下了按钮。
高压,高温,强酸。
那东西的各个部分相互挤压,摩擦,发出刺耳的鸣叫,它的分贝恰恰是人耳所能处理的频率的上限,因而无比尖锐可怕,使人脑中疼痛,这声音也因濒临极限而显得格外古怪,像是未知生物的尖利嚎叫。
二十分钟后,一切结束,凌一定定看着那团惨白的灰烬,忽然浮现一手持火炬,一手持大剑的金发女骑士神圣美丽的形象。
他无法把二者联系在一起,正如他也想不明白,露西亚为什么会是这一系列残忍事件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