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瑛也毫不吝啬地夸他们文武双全,写的一本比一本更好。将来若多琢磨琢磨文字,写出来的稿子恐怕就能直接成书,不烦才子们多费一道手润色了。
国舅们叫他夸得心口发痒,谦虚了两句,打着官腔道:“我们也没写什么,都是守边将士们不计生死、尽忠报国,才有这些精彩的故事。”
谢瑛含笑听他们自夸,心里却想着采访杨一清——当初崔燮就想画他的脸,可惜之前没留下小照,只能画了个背影。他心里想着崔燮的事,便对二张说:“今日陕西的各位英雄都在面前,国舅们也别怕辛苦,便即采访起来,尽快叫诸位大人的功绩也能传至朝廷与民间知晓吧。”
两位国舅拊掌赞同,扔下新书,拿出采访本和铅笔,就先抓住了感情最好的王圣人,叫他给大家做个示范。
王圣人也没什么心路历程可讲,当时虏贼攻上来了,他自然提着刀就迎出去了。后来想想,其实不该提刀,还该拿只三眼铳好,打三发弹子之后还能拿铳头当榔头,比拿刀和鞑贼对砍更得用。
不过后来军里用炮较多,他也不那么爱亲自上阵了。
两位国舅边听边记,写下了王状元这样英雄了得的好汉也爱用火·枪的结论。往故事里添物描写时,因采访访得多了,有经验,不用王圣人自己说,他们就把人写成了“风沙之下仍干干净净”、“少年俊秀,面如冠玉”、“高鼻大眼,双眸湛然生光”的美少年。
旁边几位太监、镇军看着纸上文字,对于别镇驻守的同僚们怎么在画儿里忽然都变成了美男子,心里就明白了三分。而后都赶紧想了想自己该画个什么模样——是要长须还是清须,是要威重还是俊俏,是要做儒将还是勇将……
唉呀,真烦恼。
众人正给自己添着幸福的烦恼,王圣人却偏要给他们添些不那么令人愉悦的烦恼。
他看着文中那些描写直抽冷气,连忙叫停了他们的艺术加工:“这写的是我么?我怎么看着像写潘安似的?我这些日子城里城外地跑,确然晒得黑瘦了不少,全身上下只得这副牙齿白了。”
张大记者稳重地说:“王兄不知,我们之前采访过几镇的英雄,都说只要好看就行,反正画儿底下写了名字,知道是他们,长得像不像也不大要紧。”
谢瑛在旁含笑作证:“之前的锦衣卫其实也是这般,我们安千户其实也不是书里那等秀气如女...子的美少年。”
王守仁想想老父就是给崔燮写稿的,万一知道两位国舅“采访”了他,一时技痒想接过来写呢?要是看见文稿里把他写成了那么副美少年似的模样,心里得怎么想?
算了,还是照实写来吧!
照实写,就没有两位国舅用武之地了,因为崔燮早认得他,不用看稿就能画。
国舅们怏怏不乐,旁边想美颜又叫王圣人一句话镇住的将官们郁郁不乐,谢瑛也欲言又止。此时此刻,杨一清毅然站出来,解决了众人的忧恼:“小王御史生得漂亮,照实画出来也是个漂亮青年,自然不须添笔,老夫却还想叫和衷贤侄画得好看些。可否请两位国舅将我写得……脸庞短些、眉眼舒展些,再留一副清须?”
两位国舅顿时面露喜色,摩拳擦掌,誓要把李东阳同款长脸、貌如寺人的杨一清写成杨廷和那样温文儒雅、颔下一把清须洒落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