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意衡觉得很奇妙。
上大学的时候谈恋爱他都没这么明目张胆地跟恋人牵着手在校园里走,现在三十多岁了,竟然和一个男人手牵着手逛校园。
时值仲夏,又是温度最高的时段,两个人走在路上,有种热气从地底下升腾起来的感觉,头顶的太阳烤着他们,底下的路面又蒸煮着他们,这样闲逛,其实难受得很。
但是他们谁都没说要结束。
艺术学院很大,楼很多,而且每一栋楼的设计都非常有趣。
屈意衡带着姚湛从大门口慢慢悠悠地往里走,给他介绍每一栋楼都是做什么的。
路过一栋褐色的只有三层的小楼时,屈意衡说:“这栋楼全都是画室,学校专门给我们学院的。”
他们沿着石板小路走到那栋楼前面,透过窗户看见有学生在里面画画。
姚湛看着里面的人,问屈意衡:“以前你也来这儿?”
“嗯,大家都喜欢到这里来。”
屈意衡算了算,毕业也有差不多十年了。
时间过得真的很快,它走得不留痕迹,可是却在他们身上留下了无数痕迹。
姚湛望着那一间间屋子,想象着还是大学生的屈意衡在这里画画的模样:“我都没见过你画画。”
屈意衡笑了笑:“以后有机会,可能会看到吧。”
从那栋楼离开,不太远的地方是音乐学院的琴房,他们远远的就听见了钢琴声,这样踩着音符走在校园里,倒是真的有些浪漫。
两个人在学校逛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实在太热,屈意衡带着姚湛进了一栋教学楼。
楼里冷气开得十足,瞬间舒服了不少。
说来也巧,这栋教学楼的大厅正在办画展,一幅幅作品挂在墙上、悬在空中、立在架子上。
“艺术学院就是不一样。”姚湛随口感慨,“看看?”
屈意衡对这些其实已经不感兴趣,但姚湛提出来了,他不可能说不。
转了一圈,姚湛自嘲道:“我这个人俗人对这些完全不懂。”
屈意衡笑着说:“我们学院以前流传着一句话,赏画的人总觉得自己看不懂画中世界,但其实,画它的人也不懂。”
姚湛被他逗得大笑:“反正就是越抽象越高级呗?”
屈意衡扭头看他,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姚湛这样笑,他回忆了一下,哪怕是在中学的时候,姚湛也很少会这样,那时候他总是装酷,对谁都冷着一张脸。
“你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屈意衡稀里糊涂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之后就有些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