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的时候,傅昭华抱着被子看坐再床上的穆辞宿。以往他都是大大方方的扑到穆辞宿身上耍赖要盖一床被子。可今天全都说开了,傅昭华却连和穆辞宿躺在一张床上都不敢。
最后自己抱着被子去了沙发。
穆辞宿没拦着,但也没立刻躺下,就是一直坐在床上想心思。
一直快到凌晨两点,他才恍然缓过神来,抱了一床毯子去客厅。
傅昭华个子高,裹着被子蜷在沙发里的样子就显得格外可怜。
“不舒服就回家吧!”穆辞宿知道他没睡着,半晌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哥哥,我错了,你别赶我走。”傅昭华坐起来拉住穆辞宿的手。
就和进门时候一样凉,捂着被子也没把人焐热。穆辞宿叹了口气,把毯子给他压上。然后就起身打算回屋,可衣袖却被傅昭华抓住了。
“明天还上班,还有案子。”
“……”傅昭华默默松手。
穆辞宿转头看他,小孩眼圈发红,却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仿佛藏着一肚子话不知道要怎么说。
可穆辞宿也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问他,“傅昭华,我问你,我真的救过你的命吗?”
这么漂亮的桃花眼,如果放到小时候,肯定漂亮得让人见之难忘。穆辞宿从小就记性好,怎么可能记不住呢?
傅昭华抿了抿唇,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解释。
穆辞宿点点头,“我知道了。”然后就起身离开。
“……”傅昭华看着他的背影,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没有撒谎,只是不能把真相说出来。
他能站在这里,就是因为穆辞宿。甚至他的后半辈子,都是穆辞宿用命续给他的。可他却不能把真相告诉穆辞宿。
隔着一堵墙,卧室和客厅的两个人都是彻夜难眠。
穆辞宿躺在床上想了很多,甚至把从见到傅昭华到现在的所有细节都回忆了一遍,也更加透彻的意识到了傅昭华和时锦的不同。
可越是这么认知,他就越觉得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那么喘不过气。
一样都是漂亮、无害、对他掏心掏肺。可这样的公子哥,刚二十二岁的年纪,掏出来的真心却真的是真心吗?
过去穆辞宿赌了一次,一败涂地。现在面对傅昭华,反而不敢再赌。他知道这对傅昭华不公平。可穆辞宿没有办法。重活一世,他的命是捡回来的。老师也好、师兄师姐们也好,恩还没报完,怎么能再次折在感情上。
更何况,傅昭华把他的底细查得明明白白,知道时锦用了什么手段逼得他不得不就范,转头却用同样的套路再来一次。
穆辞宿觉得,自己有答案了。
一夜转瞬即逝,第二天穆辞宿换了衣服去客厅的时候,傅昭华已经做好了早饭等他。
多半也是一夜没睡,傅昭华脸色发白,像是因为冷,也像是过于疲惫。
穆辞宿到了嘴边的话,就缓了缓。直到两人吃完出门快到单位的时候,穆辞宿才对傅昭华说,“你学的也差不多了,能独当一面。我会和老师申请,叫你dú • lì接案。”
“哥哥,你是什么意思?”傅昭华一下就急了。
“字面的意思,恭喜你出师了。我上午要去工地那边看一眼,你把手里的工作简单写个汇总放我桌上就行。不用刻意交接。”
“这个案子麻烦,好歹等案子完了。”
“不用,去吧!我就不进去了。”穆辞宿摇头拒绝,然后掉头就走。
傅昭华想要追他,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
“小傅律师,今儿没和穆哥一起出去啊!”有人看见穆辞宿先走,却留了傅昭华一个,还觉得挺奇怪。
穆辞宿平时最护着傅昭华,每次出门都先叫了车,等车到了才叫傅昭华出来。今儿就把人晾在大门口也是新鲜。
“不会吵架了吧?”
“没有,今儿事儿多。”傅昭华这么说着,然后自己进去了。
此时的穆辞宿却已经在去工地的路上。那工地距离穆辞宿家不远,分明直接从家里去就行了,他也说不准自己是个什么想法,竟然先把傅昭华送到单位之后又折返回来。
幸好返程不堵车,穆辞宿到了约定地点的时候,昨天的男人已经到了。
“穆律师,就是这里。”
穆辞宿打量了面前还没开工的工地一会,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对这个地方有点印象,但是和师兄昨天传给他的资料完全不同。
穆辞宿依稀记得,上一世后来这块地出过事儿,但牵扯出来的并不是孟家人,而是一个姓陆的暴发户。
“你知道你们建筑公司的名字吗?”
“平安太建筑公司。”
“……”穆辞宿转头惊讶的看了男人一眼。
“就是这个,穆律师我不会记错的。”
“我知道你没记错,我惊讶是因为平安太不是建筑公司,应该是一家外包的公司。”而这个平安太的法人就是姓陆的暴发户。
所以那天的司机为什么说这块地先是时家的,后来变成了孟家的?
而且在提到孟家的时候,他口气明显是带着恨意的。至于师兄给他的资料上,也一样显示了这块地现在归到了孟家人名下。
所以这样的建筑工地,为什么工人会是那个姓陆的暴发户名下外包公司的员工?
穆辞宿只觉得这案子一团乱麻,完全没有个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