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燕庭无可反驳地答应了,走之前先把那件衬衫还给陆文,本来打算托管家转交的。陆文刷开门,将衬衫随手放在玄关柜上。
办完退房手续,搭电梯下停车场,梯门如镜,陆文背身打了个哈欠。瞿燕庭这才反应过来,问:“你在走廊等了多久?”
陆文敷衍道:“十分钟。”
瞿燕庭不信,稍一停顿:“今天早晨下雨了,你知道吗?”
“不可能,我四点起床的时候——”
陆文说一半卡壳,发觉中了瞿燕庭的圈套,他舔舔嘴唇,给自己找台阶下:“哎,你拎这包是幻影吧,超难买的。”
“陆文。”瞿燕庭叫他,似玩笑,可语气那么认真,“你这个人,超难找的。”
直到梯门拉开,地下停车场的冷风扑进来,陆文才从瞿燕庭珍贵的夸奖中清醒。
找到保姆车,阮风和瞿燕庭坐第一排,陆文坐第二排,司机与剧组无关,是阮风知根知底的自己人。
“陆文哥,你也来啦。”
面对人家亲弟弟,陆文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野弟弟”有点心虚,此地无银道:“我凑热闹……瞿老师教会我很多东西,对我帮助很大,我想送送他。”
“你说那么官方干吗?”阮风咯咯乐,“你俩那晚在客厅吵的话,我都听见了。”
陆文脸一红:“我靠,你不是进屋睡了么!”
阮风回道:“我认枕头啊,睡不着。”
随着引擎启动,陆文陷入巨大的羞耻与沉默里,糊在第二排椅背上当背景墙。前面两颗绒绒的脑袋,亲兄弟的磁场,没到路口便吸引在一起。
阮风搂住瞿燕庭:“哥,你就不能多待两天么?”
“耽误好多事了。”瞿燕庭说,“本来昨天就该走的。”
阮风的眼珠滴溜溜一转:“那你也不是为我推迟的,听说你昨天去盯a组的戏,你放心不下谁啊?”
瞿燕庭坦荡回答:“后面那个。”
陆文捏把汗,心中疑窦丛生,为什么彼此的关系都挑明了,大家你清我白,他依然有种身处感情纠葛中的错觉。
阮风道:“哥,我杀了青去你那儿住几天。”
瞿燕庭说:“好,给你烧好吃的。”
阮风问:“我带火锅底料回去吧?”
“随你。”瞿燕庭叮嘱,“天冷了,注意保暖,大夜以外不许熬夜,三餐按时吃,乖乖地把戏拍好。”
陆文在后面听,瞿燕庭对阮风的关心,是兄长,也代替爸妈,体贴周到亲密无间,令他泛起局外人才还有的酸味儿。
忽然,瞿燕庭回头,对他说:“你也是。”
那股酸被投入一大颗方糖,猝不及防地变成甜,陆文傻愣着,不等他组织好回应的字句,瞿燕庭便转回去了。
离机场渐近,阮风说:“哥,我舍不得你走。”
这是撒娇,陆文趴过去捡现成的:“我也是。”
瞿燕庭不搭理他们,车子靠边减速,他打开提包检查证件,不抬头地说:“就送这儿吧,机场人多,下去免得被认出来。”
分别在即,阮风叨咕了一大串,衣食起居不必他操心,专捡暖心熨帖的好话讲,他从小就这样哄心事不外露的哥哥。
最后,阮风实在没得说了:“代我问黄司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