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擎没抬眼皮,翻了一页书,直接问:“昨晚在哪过的夜?”
陆文顿时心虚,没有铺垫,也没有循序渐进,一来就面对核心问题。他撒谎道:“紫山。”
陆战擎未置可否:“说说,在外面都干了点什么。”
“就,忙啊。”陆文双手合十,指尖朝下倒夹在大腿间,“我那部网剧马上要播了,各种宣传、综艺,今天一直在拍杂志。”
陆战擎耐心地听完,问:“装完傻了么?”
陆文眼看绕不过去了,舔着嘴唇找借口:“爸,那个娱乐头条你别信,你不懂娱乐圈,记者特别喜欢乱写。”
陆战擎合上书,用手掌按着封皮:“那记者逼你在大街上背人了么?”
“我……”陆文辩驳道,“因为瞿老师扭伤了,我才背他的。”
陆战擎道:“我倒没看出来,你在家当了二十多年少爷,饭碗都没亲自端过,在外面还会干伺候人的活儿。”
陆文强调:“我只是背了一段路。”
“怎么?”陆战擎曲解道,“不过瘾?”
陆文说:“我的意思是这不叫伺候,这顶多叫乐于助人。”
陆战擎道:“被拍下来登上头版,我嫌你丢人。”
陆文张张嘴,想象了一下寰陆高层、合作伙伴、世交好友看到新闻的反应……他嘴硬地找台阶下:“至少拍得挺帅的,是吧?”
陆战擎道:“恬不知耻。”
陆文抽出手,腿也卸力岔开,露出点破罐破摔的苗头,反正回来注定要挨骂,那就来吧。穿着羽绒服确实很热,他口干舌燥地挪到陆战擎那边,从茶几托盘里拿杯子倒水喝。
冷掉的红茶,说明陆战擎等了不短时间,陆文一边想一边灌下小半杯。
这时,陆战擎问:“戒指怎么回事?”
陆文警觉地咬住杯沿儿,像狗叼着饭盆,扭头对上陆战擎觑来的目光,电光火石间回忆起来,他曾告诉对方戒指是送给正在追求的人。
陆文真正地慌了,他不会就这样出柜了吧?
早晨把瞿燕庭暴露给大众,晚上暴露给他爸,瞿燕庭会不会弄死他啊?
“戒指……”陆文放下水杯,收回手攥住膝盖,绞尽脑汁地想拖延出一个合理答案,“戒指是纯银的……不怎么值钱。”
陆战擎吸一口雪茄,说:“有时候,我真怀疑自己生了个shǎ • bī出来。”
陆文被骂得脸热,他在微博亲口承认了的,此刻遮掩也什么意义,只好坦白道:“戒指已经送给瞿老师了。”
陆战擎道:“追求是什么意思。”
陆文语无伦次地答:“就是……我对演艺事业的追求,当然,也包括瞿老师这个人,我非常崇拜他,他……就是我的男神!”
陆战擎身姿未动,径直将指间的雪茄弹进茶几上的烟灰缸里,问:“那你追求到了么?”
“到手了……不是。”陆文急忙改口,“人家是大编剧,愿意跟我做朋友就不错了。”
“朋友?”陆战擎道,“都在大街上当牛做马了,还不敢承认你是什么心思?”
陆文汗毛倒竖,事已至此几乎是挑明了,他盯着玻璃杯的锤纹,脑中也乱麻麻的一片。与其漏洞百出地掩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承认算了!
敢弯敢当,不就是出柜么?
大不了被打断一条腿,他单脚蹦也能蹦到瞿燕庭面前去!
陆文端起水杯,一口气喝掉剩下的半杯红茶,用手背一抹嘴,侧过身,挺直脊梁炯炯地面对陆战擎。
“装模作样。”陆战擎吐出一句,“你以为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