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然同出一母,但关系并不亲厚,兄友弟恭不过是做样子,私底下,兄长很少对他笑。
皇帝坐直了身体,两手撑着膝盖,“朕真的应该早点杀了你。”
萧崭说,“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让你下半身衣食无忧。”
“朕自有打算,就不劳九弟费心了。”皇帝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既然这个位置就要让给你了,不如我再跟你说个秘密吧。”
“母妃他,根本是你的亲生母亲,你的亲生母亲只是一个低贱的宫女。”
宫女和先皇暗生情愫后不久,就怀了龙嗣,先皇许诺等孩子生下来,就破格封她为贵妃。
结果顺利生产后的第三天,宫女上吊自杀了。
两个月后,先皇亲自将萧崭交到贵妃手里,让她当成亲生儿子来养育,不必告诉他自己的母亲其实已经死了。
说到这儿,皇帝突然仰头哈哈笑起来,“在那不久后,我无意中偷听到母妃和嬷嬷的对话。”
萧崭十指攥紧,接下来的话他已经猜出来了。
“你那卑贱的母亲,是母妃派人给弄死的。”皇帝两眼睁大,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你竟然一直将自己的杀母仇人当成亲娘,哈哈哈哈哈你说可笑不可笑?”
贵妃死前,将孩子托付给了自己表妹,也就是当今太后,并把藏在心里的秘密告诉了她,所以萧崭才一直被冷待至今。
皇帝看着他克制紧绷的脸,和眼底泛起的仇恨,心头快慰。
挣赢了又怎么样,坐上龙椅又怎样,还不就是个宫女生的贱种,认贼作母的蠢货。
萧崭松开攥紧的手指,声音绷紧,“我母亲的墓在哪儿?”
皇帝恶意道,“一个贱人怎么配有墓,早就暴尸荒野,被野狗给啃了。”
萧崭一步步上前,直接将人从龙椅上揪起来,“你以为这样说会让我痛苦?”
他微眯起眼睛,眼睛牢牢攫住对方眼里的东西,突然笑了一声,“原来你也不知道。”
皇帝眼里闪过一丝惊慌,据说当年,那宫女是被先皇亲自于半夜里秘密送出宫厚葬的,没人知道究竟在哪里。
“没人知道?”萧崭嘴角勾着冷笑,“我会找到的。”
皇帝惊恐的睁大眼睛,“你怎么,怎么……”
“怎么会知道你心中所想?”萧崭压低声音,脸色阴鸷得如同地狱爬山了的恶鬼,“这还得拜四哥所赐。”
要不是你弄伤了我的眼睛,冯泱又怎么会把自己的眼睛换给我。
一想到这个,萧崭心中涌上一股暴虐,“之前你派人送来的恩赐,我一直收着,今天正好可以还给四哥。”
皇帝猜到他想干什么,“恐怕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完,他嘴里就流出了鲜血,与其活着受辱,不如自我了断。
萧崭将他拎出去,扔给了门外的侍卫,“皇上误服了□□,让太医好好诊治。”
大元三十一年初,帝王更迭,润雪兆丰。
钦天监选了个绝佳的好日子,用以新皇登基。
方灼坐在安王府的花园里,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腊梅香,和四喜教训小厮的声音。
当初皇帝带人来屠安王府,下人们吓得够呛,最后是管家带着大家从密道逃出去的。
逃出去以后,他给每人发了一笔银子当做遣散费,让大家各自逃命。
轮到四喜时,他说什么都不收,管家只好带着他一路往南。
四喜虽然是个下人,但毕竟年纪不大,也没有真正过过风餐露宿的日子,没多久就因长途奔波病倒了。
管家用马驮着他找到敬安军时,人已经只剩下半条命。
方灼一个瞎子,不眠不休的守了他三天,终于把人守醒了。
知道自家少爷眼睛看不见了,四喜哇哇哭了好久,胡言乱语说着当初就该逃婚。
萧崭进门听到这句,气得脸都黑了。
要不是方灼把人护得紧,四喜的屁股早就被板子打开花了。
“四喜。”方灼喊道。
四喜收声,连忙跑了过来,“少爷是想进屋了吗?”
方灼把手一抬,“扶我一下。”
除了在萧崭面前,方灼装瞎还是装得很逼真的。
四喜小心翼翼的将他扶进屋,脸上挎着,就跟受了大气似的。
方灼把亦步亦趋跟进门,绕着他脚跑的鸡崽抱起来,放在腿上,一边撸一边文,“你刚刚跟那两个小丫鬟说什么呢。”
一提到这个,四喜的脸丧得更厉害了,“您都不知道,王府里到处都在传……”
方灼挑眉,看着义愤填膺的表情就知道,又有瓜吃了。
他懒洋洋地问,“传什么?”
“传皇上要纳妃立后了。”四喜磨牙切齿,“听说已经有人拿着自家闺女的画像,毛遂自荐了,您说我能不生气吗?”
当初他说什么来着,男人就是不能信,除了少爷和他自己。
方灼敲了敲桌子,“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