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说,“别谈,找抽。”
方灼瞬间领会到,这个抽字的特殊含义,“阿三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仰头看向灰蒙蒙的天,回忆往昔,“想当年,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给你个么么哒,你都要支支吾吾老半天。”
233,“哦,想当年你连自行车都不会骑,现在能开动车了。”
方灼脸皮厚嘛,就当系统是在夸他,自豪的挺挺胸,“想当年你特别有亲和力,现在时不时就怼我两句,凶了吧唧的。”
233寸步不让,“想当年你一心就想做任务,现在每天就像谈恋爱。”
“你不懂。”方灼说,“这叫劳逸结合,只有结合特殊运动,才能更好,更快,更完美的完成工作。”
233无话可说,提醒道,“两线数据一直停在四颗不动,自己抓紧。”
方灼打心里不太想搞任务。
这世界有太多不同寻常,他有点害怕,害怕这就是个终点。
或许这个世界结束,他就再也醒不过来。
亦或者,再醒来时,他已经回到现实世界,开始了新的人生。
而经历的过的这些,会被他慢慢遗忘,即便不会忘记,随着时间流失,也会变得索然无味,丧失情感。
方灼抿着嘴唇,吸了吸鼻子,要哭不哭的,吓得络腮胡大气都不敢喘,主子还没开口,他就扑通一声跪到地上。
拼命磕头,“仙长饶命,属下有罪,属下知错了。”
方灼懵逼,哥们儿,你有啥错啊,而且大丈夫膝下有黄金,怎么能说跪就跪。
“你起来。”他冷着脸,“你去外面守着,有事情我会叫你。”
络腮胡抹掉冷汗,唯唯诺诺的退出去,站到院门外,时不时往里瞅两眼。
其实吧,这仙长人品还凑合,完全没有仙门剑宗那副瞧不起人的嘴脸。
这些年,两方人马井水不犯河水,偶尔有摩擦,那也是个别人搞出来的。
但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从不拿睁眼瞧他们,倒了八辈子霉撞上了,也是拔刀相向。
他们魔修也没做过多惨无人道的事情,无非就是shā • rén的时候,手段狠辣了点;说话的时候,容易得罪人些;行事上,稍微乖张,随心所欲了些。
就因为他们修炼方式,有些不同寻常,那些伪君子们就给他打上仙门歪道的标签。
大家心里一直挺憋屈,不过现在好了,有人撑腰了。
而且再过不久,天魔老祖宗就要迎娶里头那位人修了,真真是扬眉吐气啊。
络腮胡想起名门正派们的,吃瘪恼怒的嘴脸,心头简直爽歪歪。
确定外面的人没有偷看,方灼整张脸一垮,“阿三哥,你能跟我说一句实话吗。”
233说,“你说。”
方灼心里忐忑,“这是最后一个世界吗?”
233卖关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方灼气得够呛,不想再搭理他,正欲转身回屋躺躺,外面突然响起骚动。
三名魔修踉跄的冲上来,打头的那个,在跑到院外时,被绊了一绞,摔了个够吃-屎。
络腮胡把他拽起来,“怎么?”
那人一脸血,“老祖呢,那些人修拔营往前行军将近十里,看样子,是要真刀真枪的跟咱们干了。”
络腮胡丢开手,冷哼,“打就打,老子看他们不爽很久了!”
一起跑上来的另一个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磕磕巴巴的说,“这是战帖。”
战帖上写明,要段凛亲启。
送帖的人问,“天魔大人呢,我这就给他送去。”
络腮胡,“闭关呢,给我,我送进去。”
手指捏着战帖,刚揣了一半进怀里,一阵寒风掠过,卷着战帖吹进了院子里。
段凛修炼的地方,就在小院后头的山顶上。
那是整个北麓最高的山峰,站在上面,放眼就能将大半冰原的情况,尽收眼底。
方灼伸手,从风中劫下信封,正欲打开,手背被一两根手指轻轻抽了下。
段凛的手没有沾上信封,隔空将其打开,抽出。
方灼心说不用这么夸张吧,人修一派虽然顽固不化,却很有原则,不屑于那些阴损的招。
谁知道,信纸刚展开,里头就飞出几根毒针。
毒针刺入背后的走廊柱子,红色的木头,瞬间黑了一团。
方灼心情复杂,嘴巴张了张,有点想抽自己两耳光。
大意,他太大意了。
这坏人哪儿都有,不能因为人修中大多数都是有原则的人,就天真的以为他们都是好人。
段凛不屑的轻嗤一声,掌心燃起魔火,将信纸烧成了灰烬。
当天下午,山下的冰原上,万人集结,黑压压一片。
擎苍派现在是魔修界最大的门派,若是真被人修给灭了,其他那些零零散散的小门派也讨不到好。
于是,那个门这个派的首脑们,结伴登上峰顶求见。
段凛单手撑着额角,斜靠在宽敞的座椅上,垂眸看向下的方的众人。
至于方灼——
他被强行按坐在天魔老祖宗的大腿上,腰杆直起来,比背后的人至少高出二十多公分。
目光往下一扫,二十多个黑衣魔修,全都跪地,这让他生出一种当皇帝,睥睨天下的错觉。
有点尴尬,还有点爽。
下面的人和他的感受恰恰相反。
这沈夙是至今为止,踏入魔修地界,却没挨揍的第一个人修。
如今大战在即,若不是有那个人护着,他早被扒光衣服,挂上战旗,叉出去羞辱那些狂妄自大的伪君子了。
下面的人时不时的,戒备往上瞟一眼,嘴巴紧如蚌壳,谁也不肯先开口。
方灼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挣动几下无果,悄悄跟徒弟说,“为师累了,回去歇会儿。”
段凛不放手,撩起眼皮,淡然开口,“若是没话说,就散了吧。”
下头的人纷纷浑身一颤,其中一个红发男人站出来,指着方灼说,“咱们讨论的是军机要密,这沈夙一个人修留在这旁听,委实不妥。”
有人出来打头阵,其余人也跟着是啊是啊的附和。
段凛哪能忍得了有人当面说师尊的坏话,手一抬,那红发男人直接飞出十米开外,又重重落在地上。
那一击虽然只用了一成不到的功力,威慑力却很骇人。
红发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捂住胸口咳嗽几声几声,灰溜溜的站回原有位置,再不敢吭声。
之前附和的人也都安静如鸡,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闹了这么一出,方灼如坐针毡,这些人估计要恨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