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二十四小时,搞了两次大事,方灼当晚睡得死沉。
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站在大街上,顾沉不见了,阿三哥也不见了,四周空旷无人。
然后,他醒了,吓得差点尿床。
此时黑夜已经变成白天,太阳快升至半空。
房门被轻轻推开,见小少爷终于醒了,管家走进来,手里端着托盘,“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午饭快好了。”
方灼点点头,囫囵喝了点豆浆,吃了个白煮蛋,匆匆进浴室洗了个澡。
午饭后没多久,大卫的电话来了,问他准备好没有,紧不紧张。
杀青宴嘛,剧组的工作人员,尤其是导演,肯定都要到场,这是拉关系的好时候。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讨到新角色。
大卫兴致勃勃,满含希望,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将来要大展宏图,把手里唯一的艺人扶上神坛。
方灼张了张嘴,没硬的下心这个时候泼人冷水,“晚点我有话想跟你说。”
大卫以为是之前让他挑的剧本定下来了,态度豪爽,“行啊,咱们到时候边喝边聊。”
五点过的时候,别墅外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大卫一下车就看见正在浇花的管家。
管家冲他点头致意,“您稍等,我去叫小少爷。”
方灼出来时,手里拿着电话,听那腻腻歪歪的语气就知道听筒对面的人是谁。
今天运气不错,路况很好,一路通畅到了宴会现场。
那是全市最高的一栋楼。
方灼仰头看上去,那些站在顶楼餐厅窗边的人,小如蚂蚁。
“阿三哥,是这儿吗?”
“嗯。”233说,“你别怕,都过去了。”
方灼咽了咽口水,深吸口气,揽着大卫的肩膀迈入大楼。
参加杀青宴的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只有两个主演因为参加颁奖礼还没到场。
导演正在跟人聊天说话,见方灼进门,举手打了个招呼。
这可把大卫给激动坏了,他拉着方灼走到一边,“导演还记得你,待会儿咱们去敬敬酒,勾兑勾兑,好让他对咱们加深印象。”
方灼摇头,“不了。”
大卫愣住,“怎么了?”
“我以后不会再拍戏了。”方灼伤感,他挺喜欢大卫的,可惜要拜拜了。
“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大卫紧张起来,“是不是顾先生不想你拍戏?”
拍戏嘛,男男女女搂到一起,抱到一起,甚至亲到一起在所难免,金主爸爸介意这个,不让他方哥拍戏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顾沉那个人……啧,一言难尽。
一口黑锅被突然扣在大佬身上,方灼懵了,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我自己的原因。”
“你什么原因?”大卫暴躁,“你不是说喜欢演戏吗?之前演个尸体都那么起劲儿,现在路已经铺到脚下,你却跟我说你想走了?”
方灼不知从何开口,总不能说哥哥我活不久不过今晚,你节哀顺变吧。
想了想,他说,“我要走了。”
大卫蹙眉,“走?出国?”
方灼干脆点头,“今晚就走。”
大卫难以接受,这也太突然了,“我需要静静。”
方灼跟在哥们儿身后转来转去,怕他想不开,从楼上跳下去。
大卫是真想不通,宽敞得柏油马路从脚下一路往前延伸,还没踩踏实,面前突然多了个止步标语。
呕死了。
一连灌了好几口红酒,大卫冷静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我没有权利干涉,更何况,作为朋友,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会支持你。刚才我太心急了,语气有点过,你别往心里去。”
方灼摇头,“没有,也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你。”
大卫吸了口气,继续说,“出去以后记得常打电话,你要是走了,我也不干了,回去继承家产,接我老爹的生意。”
听听,多霸气,这是个很有个人色彩的富二代。
见方灼跟自己经纪人躲在角落,其余人也不便打扰,只是目光总是若有似无的瞥过去,观察着两人动向。
就在这时,那边传来手机铃声。
方灼看也不看就接起来,“你到了吗?”
暗中关注这边的人们,开始蠢蠢欲动,考虑该什么时候上去搭话,等到金主爸爸来了,就可以顺理成章介绍自己。
“到了。”顾沉说着电话走进来,一眼就看见角落里的青年。
方灼冲男人招手,等人到跟前,递了杯水过去。
周围盯着这边的人,立刻上前招呼寒暄,顾沉偶尔回应,大部分注意力都在方灼身上。
大家都是社会人,有眼色,看他没兴趣搭话,只好识趣的走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方灼开始紧张,呼吸困难,心跳加速。
以至于从杀青宴结束到他抵达家中,脑子里全程空白,直到他被男人拉到二楼的某个房间门外。
房门常年上锁,只有顾沉能打开。
方灼曾无数次好奇,也曾跟管家探讨过,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能被顾沉这么宝贝。
随着吱呀的开门声,目光跃入,被窗外月光撒上了朦胧的房间非常空旷,只有满墙的照片。
照片里记录了一个人的成长,从八岁到二十四岁,从幼稚孩童到青葱少年,一天不落。
顾沉脸上镇定,心里发虚,他也知道这种行为不好,却迫切的想告诉对方,即便是我不在,我也一直关注着你。
更何况,上次方灼看到他手机里的tōu • pāi照片,表示出明显的喜悦。
这次是一整屋子的照片,青年应该会更高兴吧。
方灼高不高兴是个未知数,阿三哥先不淡定了,再也无法抑心里的愤怒。
“我以为他只是监视偷窥,没想到还……”
方灼打断它,“没事,之前就有过铺垫,我完全能接受”
233,“……”
方灼扭头看向顾沉,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的眼睛,带着几分笑意。
没几秒,顾沉就败下阵来,蹙眉,“我送你的东西在保险柜里。”
方灼没接茬,仰头在男人嘴上亲了一口,“这么喜欢我啊?”
顾沉耳根发烫,假装没听见,拖着青年的手来到墙角,那地方有个保险柜。
保险柜是指纹和密码双保险。
顾沉冲方灼抬了抬下吧,“无名指。”
方灼默默看了眼右手无名指,心说,这不是戴戒指用的吗。
心脏突然咚咚跳起来,“阿三哥,我心脏要爆炸了,我真的要回家了。”
233,“先开保险柜把。”
方灼蹲下,把手指按上去,滴滴声响,解开了第一道锁。
顾沉弯腰靠近,声音贴着方灼的耳尖,“知道密码吗?”
方灼仰头,“可能知道。”
顾沉示意他继续。
方灼尝试着回忆了下,顾沉之前说过一个时间,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120806。
八个数字输入完毕,保险柜开了。
顾沉从里面取出不足掌心大小的方盒子。
盒子材质不明,纯黑色的,闪着点点金色的光点,顶部是刺绣的玫瑰花。
娇艳欲滴,栩栩如生,定格在一朵玫瑰最美的时候。
盒子里躺着两枚素戒,简简单单的圆环,不起眼,只有戴上的人才知道它的分量与独特。
顾沉捏着方灼的无名指,将圆环推进去,亲吻他的额头,“生日快乐,我带你回家。”
白色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涌来,刺得人睁不开眼,耳朵里是尖锐的耳鸣。
方灼下意识闭上眼睛,233的声音骤然响起,“编号000号wài • guà派送员已光荣完成任务,您将在三秒后穿过世界屏障,返回wài • guà局。”
方灼忍着强光努力睁开眼,冲即将被白光吞没的男人笑了笑。
嘴唇翕动,无声的说着,未来,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