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崽的黑豆眼像浸在水中,“咯。”
方灼气得呼吸粗重,这宝贝疙瘩他平时骂一句都舍不得。
顾沉的呼吸比他还要重,就地坐下,分开腿将青年夹在中间,低头亲吻他的颈侧。
方灼很快就招架不住,把儿砸受的委屈忘得干干净净。
他睁大眼睛,看见迎面过来一阵浪潮。
浪潮来势汹汹,从四面八方将他扑倒,压制,用热烈的温度,将他从头到脚冲洗一遍。
那片浪潮迟迟不肯退去,强势地挤进山间的缝隙,钻入幽谷。
鸡崽看老爹要死不活躺在地上,扑腾着翅膀来救援,被一股无形的风给吹飞出去。
砰,房门重重关上。
鸡崽急得要死,又跳又叫,而回应它的,始终只有浪潮冲刷拍打山峰的啪啪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山崩海啸平息。
顾沉侧躺在床上,从后面将青年按入怀中,紧抱着。
这种从外到内,深刻入骨的温度和真实感,轻易就能让他发疯。
最初的时候,他对方灼的确只是兄弟情。
两人一个十六,一个十二,前者情窦初开的年机,后者确实毛豆还没长齐,产生不了爱情。
他好奇的守在一旁,看着方灼一点点长大,用自己瘦小的肩膀,挑起一个属于他和方炜的小家。
顾沉已经想不起,这份感情是何时变质。
或许只是一张跟踪tōu • pāi的照片,或许是震撼于他小小年纪的坚韧。
亦或者是,不管多苦多累,他在面对方炜时,总能轻松笑出来,好让他的弟弟心无负担的依靠他。
顾沉曾暗自嘲笑方灼的愚蠢,那只吸血虫对他的厌恶已经相当明显,他却丝毫不知。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分明是在嫉妒。
嫉妒青年对另一个人毫无保留的付出,却至始至终都不知道,有个人一刻不停的关注着他。
顾沉将怀里的人紧了紧,呼吸时鼻息轻轻擦过青年的发梢。
方灼挠了挠头顶,顺手摸了把男人的脸,睡着了。
顾沉埋头在青年的后颈舔了舔,紧紧扣住他戴戒指的那只手,满足的喟叹,“晚安,宝贝。”
方灼醒来时,屋子里已经透亮,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结果才早上七点过。
这个时间点,在这世界并不算早,甚至可以说很晚了。
大多数人,已经开始一天的工作。
顾沉看他在床上拱来拱去不肯起,叫助理送来了一个遮光眼罩。
一戴上眼罩,前一秒还在被子里乱拱的人,瞬间消停。
顾沉揉了揉青年的头发,眼神柔和得不像话。
站在一旁等候差遣的助理,大概第一次看到上司的这一面,忘了离开,活脱脱一只大灯泡。
当她慢无数拍,触及到顾沉不悦的眼神时,已经晚了。
当天中午午休时间,助理收到一份解聘通知书。
被连带着送来的,还有她在部门中的所有物品。
这一切方灼丝毫不知,那会儿他才刚睡醒回笼觉,抻了个懒腰,浑身爽歪歪。
光着脚走进卫生间,发现无论是毛巾还是牙刷,全都是一对。
他舔了舔犬齿,心说,大佬还是那个大佬,闷骚又可爱。
镜子里的青年笑意收敛,神情怔忪。
他忘了,阿三哥不在了,无论自己在心里说什么,都不会再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