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挪了挪,忽然侧过头亲了他一下:“我都记住了。”
林竹弯起眼睛,迷迷糊糊停了一会儿,像是在措着什么辞,困成浆糊的心神却显然无力支撑,半晌轻轻重复:“都……记住了。”
钟杳深深吸了口气,指腹滑过经纪人清秀的眉眼。
哪怕不用读心,林竹也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钟杳没再收拾一片狼藉的浴室,陪着他一块儿躺下,额头抵着额头,结结实实在怀里圈着:“慢慢记。”
林竹有点儿理解不了他的意思,稍许疑惑,艰难挪了挪身体,撑开眼皮。
钟杳一笑,刮了下他的鼻尖,抬手关灯:“一辈子呢,记不完的。”
翌日早晨,一宿辗转的林松在楼下等了半天没见人,终于忍不住上了楼敲门。
卧室里静悄悄的,没人应,卧室的插门从外面锁着。
林松仔细思索一阵,认定了大概是钟杳暗中照应自己,连夜把弟弟拐回家里的农场度假,让自己从抱枕的罪过下逃过了一劫。
钟杳实在是个好人。
没被弟弟继续追问抱枕的林松暗自庆幸,帮忙锁了别墅大门,拎着行李一身轻松地去了机场。
“走了……已经上飞机了。”
收到林松问候弟弟的短信,钟杳松了口气,揉揉还趴在床上起不来的经纪人:“我去弄点儿早餐,门是怎么锁上的?”
林竹抱着枕头翻了个身,目光锃亮:“我看侦探小说里都是这么说的——拿根线系上,一抻,把线抻回来就解开了!”
两个人昨晚都把林松忘到了脑后,今天早上钟杳惯例早起,才想起当大哥的还在楼下。
昨晚清理的很干净,林竹没发烧,只是身上连酸带软得无论如何都起不来。真让林松上楼看到,说什么都是要露馅的。
林竹让钟杳扶着,挪到床下摆弄了好一通,终于试出了让门从外面闩上的办法。
头一次实地应用就大获成功,林竹兴奋地介绍着经验,撑着胳膊想要起身,一不留神抻到腰,又轰然塌了下去。
钟杳眼疾手快,把人抄进怀里,力道适中地打着圈一下下替他按揉。
虽然疼,却总比力不从心的酸软好了不少。林竹趴在钟杳怀里,一下下跟着吸气,却还倔强地仰着头,兴致勃勃地等着钟杳表扬。
“特别厉害。”钟杳轻笑,照经纪人脑袋上轻敲一下,“然后呢,怎么打开?”
林竹:“……”
钟杳微微挑眉。
林竹:“…………”
林竹眨眨眼睛,小心翼翼举手:“我,我可以从窗户翻出去……”
钟杳一呛,咳嗽了两声。
两人原本预计的也是今天出门,助理已经放假了,摄制组也提前赶赴英国准备下一阶段的录制,林松现在已经坐在了回国的飞机上,临走还贴心地帮他们锁了大门。
确实没人能帮他们把门从外面打开。
林竹管挖坑不管埋,一只手还举着,小心瞄着他。
钟杳没忍住,轻笑出声,又把人抱起来圈紧。
真实的温度安安稳稳地靠在怀里。
林竹好好的被他抱着,能任性,能胡闹,能闯祸……
还能出馊主意。
钟杳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儿值得鼓励,剥了颗糖给经纪人喂下去,揉了下林竹的脑袋:“躺着,我找根绳子下去。”
林竹还有点不大放心,拉着他想要帮忙。被钟杳又亲了一回,面红耳赤地缩回被子里,不敢动了。
钟杳常年拍戏,影视基地的房顶几乎已经踩过了一遍,找了根绳子绑上,轻轻松松翻出了窗户。
窗外是花园,有不少挺高的树。钟杳在树冠上稍借了几回力,轻巧落地。
钟杳解开绳子,朝趴在窗户边上的人招了招手,绕回来给林竹做了顿丰盛的早饭,把被困的经纪人也从卧室里解救了出来。
在大哥严密的监视下,林家的小少爷高高兴兴地迈出了长成参天大竹的第一步。
林松回了国,林竹和钟杳也在休整一天后上了回家的飞机。
国内网络上,#钟杳及经纪人海外遇袭#的关注度依然居高不下。《在路上》节目组意外肩负重任,在和钟杳一方详细协商过之后,对节目进行了严格剪辑,提前正式播出了第一期网络版。
完整的跟拍,没有经过特意的修饰改动,对网友的刺激却反而比那些着意煽情的节目更强了不少。
两个人一块儿作着伴,安安静静的,默契细水长流地淌出来。
哪怕是坐在屏幕前的观众,都几乎能切身体会得到持续发光发亮的摄像师无处倾诉的一腔苦水。
意外偏偏就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生了。
摄制组也急着上去帮忙,拉架的拉架,打电话的打电话,摄像机虽然还开着,也只是随意扔在桌子上没人管,记录的画面破碎而凌乱。
越是这样真实的镜头,也越能让人体会到那个时候的惊心动魄。
混混手里有匕首有铁棍,甚至还有拿□□的,上一刻还装作影迷笑嘻嘻要签名,下一刻就凶相毕露,直朝钟杳身上脸上招呼。
白人的身材普遍比亚洲人更高壮。钟杳还稍好些,林竹的身形跟那些人根本没半点儿可比性,偏偏眼底的锋锐戾气却几如实质。
大概是事先已经被人打过了招呼,攻击都是朝着钟杳去的,林竹并不难全身而退,可他却只是一味护着钟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