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折柳也插话道:“而且谢源源第一晚看见的三个boss,同它们在镜世界里的状态完全不同。在外界的时候,它们就像完全失去记忆和对彼此的怨恨一样,仿佛只为了守护什么东西而存在……我怀疑它们守护的东西,就是若紫的日记本,因为日记本的下半本虽然被匆匆撕去,但上面仍有珑姬的真名。”
“疑罪从无。”贺钦忽然道,“目前针对五岛千里的怀疑,我们再也没有更直接的证据了。”
杜子君垂下眼睛,女士香烟辛辣的薄荷味扑鼻四散:“应该、怀疑、全都指向……你们的推断和直觉暂且不说,她究竟是不是幕后主使也暂且不说,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用这一套说辞去质问她,她会对你们怎么辩白。”
“她会说她日夜侍疾,为保万一,是跟她丈夫一起按时服药的,所以感染的程度才不深;她对若紫的发疯很抱歉,她只是想帮若紫,却不知道这样做会害了她,紧接着你们一定会看见她悲不自胜,泪流满面;至于她的本名叫珑姬,是,她一口承认了又能怎么样?别忘了,我们只有一个阴阳师的身份,本质上还是玩家,而被我们冒名顶替身份的npc从一开始就是个假货,难道我们还真能控制她的真名,逼迫她说出实情了?”
“至于看守日记的厉鬼魂魄,这个就更好解释了。后宅宫殿众多,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没被拿出来的奇珍异宝,你要如何跟她解释,它们看守的就一定是这个玩意儿?”
他的眉宇淡漠,唇边勾起一丝无所谓的冷笑:“——桩桩件件,你们不会拿她有任何办法。有问题,是啊,肯定有问题,傻子都能看出她有问题,可哪怕她现在明目张胆地跟我们讲,‘我就是幕后主使,来抓我啊’,你看系统会不会对她进行判定,判定能不能成功。”
谢源源目瞪狗呆,反驳不能,张着嘴巴,半天没合上。
“看起来,到底只有恶人才最了解恶人啊。”贺钦撑住下巴,半阖着桃花眼,闲闲地笑着,“还是说……她让你想起了谁?”
杜子君嘴唇紧抿,苍白的面容无一丝波澜。
谢源源缓过神,费解地抓了抓头发:“那、那你的意思是,她是无辜的?”
“不,她一点都不无辜。”杜子君的眼神宛如沉淀在深不见底的暗海,黑得看不出一丝温度,“正相反,这是她的挑衅。”
闻折柳意外:“挑衅?”
杜子君:“就像心思缜密的连环shā • rén狂会在每次得手后留下标记挑衅警方,行踪诡秘的大盗会在每次犯案前送出讯息挑衅受害者,你看着他们留下的痕迹,明知有一场凶案即将或者已经发生,却依旧对此束手无策,只能徒劳痛恨自身的无能。”
“抛开她……她那具皮囊,”他的语气艰涩地停顿了一下,“五岛千里其实是个疯狂的女人。”
谢源源不可置信地重复:“疯狂?!”
“就当这是一点人生经验吧。”杜子君轻声道,“虽然没什么好参考的,但是相信我——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们,更了解她这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