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祎坐上了顾家的马车,顾锦瑟从车内的暗格里取出一包芙蓉酥,递给她一块,“饿不饿?”
“不饿。”明祎扫了一眼,不吃。
“你怕有毒,对吗?上回上当了,旁人的东西就不吃了。”顾锦瑟了解她的心思,自己咬了一口,又递给她:“我给你尝试了。”
明祎不接,甚至闭上眼睛。
顾锦瑟讪讪,自己吃了两块,共计三块,吃不下了,她递给明祎,道:“我都吃两块了,要有毒,也早就死了。”
车内寂静,光线黯淡,一盏灯笼随着马车颠簸而摇曳不停。对面的女子少了几分清冷强势,显出寻常女子的知性,二十七的年岁颇有女人的风情。
明祎有个性,气势夺人。简单的一眼,顾锦瑟凝着双眸,明祎被她看得心神不定,那双白皙的手在自己面前晃荡
修长秀美的十指提醒着她那日的事情。
那双手肆意游走在她的肌肤上,从未有过的放肆。一呼一吸间,她有些煎熬。顾锦瑟淡淡开口:“你我即将是夫妻了,你若连我都不信,日后怎么生活。”
“顾锦瑟,你很聒噪。”明祎接过点心,咬了一口,浑身都不自在。
顾锦瑟不在意,食指在自己下颚上轻跳:“你是不是缺爱?”
孤儿、被陛下抚养,说白是就是被皇帝养成自己手中的刀刃,坏事,她来做,好事归皇帝。
这也就是民间到处都是明祎不满的原因。
刀,怎么会有好处呢。
明祎不回话,低眸避开她的探究,慢悠悠地吃了芙蓉酥。等她咽下最后一点,马车停下。
顾锦瑟伸手拉她下车,触碰的瞬间,她感觉自己身上热流涌动,慌忙抽了回来,避开道:“我们不熟。”
“不熟?都睡过了,你身上每一处,我都摸过了,怎么会不熟悉呢。”顾锦瑟又牵住她的手,压低声音:“你若不想被人说成逼婚,你最好演好这出戏。”
瞬息的犹豫,顾锦瑟紧紧牵着她的手,两人一同走进永安楼。
永安楼,京城最大的酒楼,每日里人来人往,客流如水。
两人未到门前,掌柜便已迎来。掌柜是位女子,三十岁左右,青色衣衫,巧笑道:“顾翰林,您可是稀客。”
顾锦瑟第一回来,掌柜却识得,可见,顾探花这张脸,京中女儿家无人不识。
掌柜唤潆茴,瞧着两人紧握的手,连连发笑,顾锦瑟松开明祎的手,请掌柜借一步说话。
“这是位贵客,好好招待。”顾锦瑟稍加提醒。
潆茴待客无数,不需她提醒,便已察觉。女子身上凝着威仪,衣裳华丽,非富即贵。兼之京城中女官几十人,她必然是其中一人。再观其年岁,想起朝中三人。
吏部张明浅,中书杜衍,明相明祎。
但这三人,有个很大的区别。明相貌美,胜过陛下三千佳丽,曾有言陛下想将明相纳入后宫,明相拒绝了。更有人说明祎是陛下未登帝位前与臣妻苟合后生下的孩子,因此,陛下一直看重。
眼前女子,气质疏冷高贵,五官精致。潆茴猜测是明祎,笑吟吟地迎接女子,“贵客,请。”
永安楼是一间酒楼,大堂内歌舞引人,舞女舞姿曼妙,热闹不夜天。
明祎止步,顾锦瑟拉着她朝店内走,道:“我饿了,好饿的那种。”
潆茴说道:“不如我给贵客安排菜肴,如何?”
“去吧,今日我做东,不必拘着。”顾锦瑟大方,温润如水
潆茴瞧了一眼今科探花郎,惊艳四方,微微一笑,自己都惹了脸红。不仅是她,就连当朝女相也会被男色迷惑。
两人被迎进雅间,顾锦瑟选了座位坐下,见明祎不动,奇怪道:“你没来过吗?”
“我素来不入酒楼,唯独那回,便是遇见你的那回。”明祎在她对面坐下,手心里凝着汗,有些湿滑。
顾锦瑟从袖袋里掏出一方白净的帕子递给她,“你当我不存在,随意些。”
接着,又是一位女子进来,给两人斟茶,又默默退下。
顾锦瑟先喝了茶水,将自己的那杯递给她:“你介意吗?”
试过毒了,要死也是她先死。
明祎低眸,注意到两只茶盏不一样。顾锦瑟那只乃是山水画,而她的是牡丹花。
永安楼成为京城第一楼,处处精致,她接过顾锦瑟的山水画杯盏,避开顾锦瑟用过的地方,抿了口,茶香四溢。
顾锦瑟着拿起明祎的牡丹花杯盏,悄悄说道:“我买了宅子,你有何想法尽管提。”
“简单,我二人住即可,不希望有其他人。”明祎端着茶,眉眼沉凝,清冷高贵。
顾锦瑟知晓她的意思,还是说了一句:“我母亲是个很有趣的人物,是个颜痴,看到你这么美丽,会喜欢你的。”
“何谓颜痴?”明祎不解。
顾锦瑟解释:“通俗点,以貌取人,她身边的婢女必须美貌,不然,她宁愿自己动手,也不要用。她不喜欢顾锦桓养在外面的歌姬,是因为她嫌歌姬太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