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祎:“……”
明祎只笑笑,颇有些沧桑感。
片刻后,明祎走了,顾锦瑟恢复独居,头还是有些疼,强迫自己闭眼睡觉。头疼欲裂,睡不着,半夜又爬了起来,婢女去请了赤玫。
赤玫提着药箱哼哧哼哧地来了,不需诊脉,就知晓事情不好了,小脸苍白,额头渗着汗水,显得疼得不轻。
解开纱布,伤口结痂了,长长的疤痕,很显眼,破坏了那份美感。
赤玫递了一瓶药给她,“吃一颗会暂缓。”
“这是五石散吗?”顾锦瑟惊讶,古代止疼药好像都有五石散的成分。
赤玫抬头眼,望着她:“不是,但会让你上瘾。”
“那不吃了。”顾锦瑟又躺了回去。
赤玫将药又收了回去,握着她的手诊脉,“吃一颗为好。”
顾锦瑟闭上眼睛,不听她的,也不说话,
赤玫十分无奈,让人去找了明祎。
明祎还没有歇息,自己提着灯笼来了,远远地见到屋里通明的烛火,心中一沉,加快了脚步。
赤玫的药就在床前几案上,顾锦瑟闭着眼睛,额头积着一层薄薄的汗水,明祎问赤玫:“日后会常这样吗?”
“不好说,也有可能会慢慢养好。我没遇见过,说不准。脑袋的病不容易诊断,她是撞伤的,并非划伤,猛烈撞击下,可能会有后遗症。幸好,她的记忆是完整的。丞相,她能活着,是万幸。”赤玫收回了手,看了一眼明祎,“你心疼了?”
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睛,明祎说道:“你若不行,我去延请大夫。”
“大夫一诊脉,就知晓她是女子。”赤玫提醒。
“我来安排。”明祎道。倘若日日头疼,莫说是官场,就连生活都会一塌糊涂,疼得糊涂了,自残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顾锦瑟爬了起来,烛火下一双眼睛发亮,她问明祎:“你还没睡吗?”
“睡不着呢,我们说说话。”明祎让人去置办果子茶水,又将小桌子搬上床,两人对面而坐。
明祎捧着茶,眸色温和,如水般温柔,弯弯唇角,“我们说说宫里的事情。”
“宫斗吗?”顾锦瑟陡然来了兴趣,电视剧里演得可精彩了。
明祎笑了,道:“哪里有那么多可斗的事情,太后压着陛下,皇后又是太后的侄女,谁敢招惹皇后,莫说初一十五,一月都有半月在皇后的殿内呢。”
明祎亲身经历,说起来细致,没有太多的波澜,每一件事都透着太多的诡异,刀口舔血,日子过得紧张。
明祎的声音很好听,初听有些清冷,听多了,再看她平静的神色、精致的五官,突然间,就会发现她也是温柔的女人。
二十七岁,旁人觉得她年岁大了,顾锦瑟却没有那种念想。在现代,二十七岁是很年轻的,考研出来,刚刚步入社会。
老吗?青春着呢。
顷刻间,头也不疼了,接连吃了几个果子,明祎说到太后,“她是让人敬佩的女子。你祖父说女子当政,牝鸡司晨,殊不知他刚走,太后就重用一批女官,听闻你祖父气得吐血。”
顾锦瑟茫然,明祎道:“那时你还小,怕是不知。”
太后给皇帝留了许多能人,站在朝堂上的女官皆不输男子,皇帝留下她们,也是因为她们的能力。
相比之下,许多男子就不如他们。皇帝清洗过朝臣,女官始终未动,这就说明他也认可太后的决定、认可女官的能力。
到了后半夜,顾锦瑟昏昏欲睡,眼皮都睁不开了,明祎声音轻了许多,直到她双眼合上,明祎停了下来。
明祎起身,将小桌子搬走,扶着她躺下,盖好被子,吹灭烛火,徐徐退了出去。
一切又是那么的熟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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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亲的事情太多,顾夫人要忙两头的事情,接连几日都没有露面。
顾锦瑟在相府住了大半个月,余杭来信了,顾锦桓回家后添油加醋,说她觊觎他探花的位置,不顾姐弟情分,故意对他下手。
顾锦瑟彻底傻眼了,恶人先告状!坐以待毙会被家里的人骂死,指不定,自己还要滚回余杭接受家法。
她想起一事,顾锦桓被赶回余杭,那歌姬呢?
按理来说,两人应该在一起才是,信中只字未提歌姬。她将信压在茶盏下,问送信的幕僚:“祖父怎么说?”
“老爷的意思是让您回一趟余杭。”幕僚说道。
顾锦瑟冷笑,不上当,祖父重男轻女,自己回去准没好果子吃,她委婉提醒:“祖父不知是丞相送顾锦桓回余杭的吗?”
“老爷知晓,老爷的意思是希望您能回去一趟。”幕僚重复一遍。
“我没有时间回家,想来你听到消息了,我刚升了户部金科主事,我若请假,旁人顶替我的位置,到时,谁来负责?”顾锦瑟态度疏冷,跟着明祎一月,学了几分气度,遇事不能自乱阵脚。
幕僚是在两头走动,知晓秘密,两头周旋,闻言后,知晓顾锦瑟今非昔比,背后有靠山,说道:“您若不回去也成,写信与老爷说一说,但郎君不好一直在余杭。”
“他不在余杭,难不成过来与我成亲?”
陌生的声音带着几分清冷,幕僚浑身一颤,不用猜也知晓是谁,忙揖礼:“见过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