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瑟要炸毛了,攻击她的身高不说,又离间她二人的感情,果真如阿娘所说,此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明祎看着少女气炸了,抢先说道:“我不在意过往,只看向未来。霍家主,你身子似是不适?脸色发白,从前的阳刚之气也不见了,莫不是为生儿子日夜不肯歇息呢。”
“我与明相相识多年,还是第一回看到你如此袒护一人。”霍寂没有生气,依旧看着她身后的少年郎,一双眼睛清澈透明,“当年你拒绝我拒绝得干脆,我不如他吗?除了年岁外,我觉得我比他强了很多。”
明祎嘲笑一笑,道:“霍家主,你我不见两面之缘,哪里来的相识多年,我拒绝你,同样也拒绝了旁人,你为何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呢。”
霍寂露出为难之色,“我以为你拒绝我是因为我的家世。”
“霍家主,哪怕你是皇孙贵族,我也会拒绝你。”明祎补了一刀。
顾锦瑟要笑了,霍寂就是现代的普信男,人家拒绝你就是看不上你这个人,和你的家世无关,偏偏摆出一副你嫌弃我家世的姿态。
“明相这些年来愈发会说笑了。”霍寂给自己找台阶下。
顾明二人不理睬她,尤其是顾锦瑟憋着笑,实在忍不住就回头看向假山,水滴啪嗒啪嗒,很有节奏感。
水是活的,很稀奇,她多看一眼,假山似乎很新,连青苔都没有,按理来说,有水有石头的地方应该会有青苔。
霍寂突然问道:“顾探花,听闻柳叶红被你留在了余杭顾家?”
顾锦瑟彻底火了,张口说道:“我家的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总是挑我的短处,那我问你,你日夜耕耘,至今无有子嗣,是不是你自己有问题。那些孩子生下后早夭,是不是生下来就体弱,那我告诉你,是你自己身体有问题。你给的那些精子有问题,我不说是给你颜面,你逮着我的错处就是你没有礼数。”
霍寂面色沉了下来,明祎下意识挡在顾锦瑟面前,抬首看向霍寂,“霍家主,他还小呢。”
霍寂三十岁了,顾锦瑟才十七,可不就是小嘛。
这么一比,霍寂就是老男人,顾锦瑟正是青春。
霍寂面如土色,冷冷地看着顾锦瑟,嗤笑道:“未曾想到顾探花口舌如此凌厉。”
“过奖,那也是被你逼的。”顾锦瑟立即怼了回去。
霍寂冷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片刻后,下属来报,霍府一切寻常。
顾锦瑟大失所望,明祎欲安慰她,霍寂突然开口:“顾探花,我知你嫉妒我,可这些把戏上不了台面。”
“霍家主,你哪里来的脸面呢?论家世、论才学,你拍马也追不上顾主事,他十七岁名动京城,仕途平坦。你如今三十岁了,可有功名在身?”明祎毫不犹豫再度怼了回去。
霍寂气得转身走了。顾锦瑟哼哼两声,“普信男。”
查不到名堂,两人只好离开。回去的路上,顾锦瑟询问明祎与霍寂的旧事。
“不算旧事,不瞒你,我无父母,地位卑贱,出宫与霍寂见过一面,后来,他托人求娶,我拒绝了,就这么简单。或许他觉得我是孤女,身份不明,霍家家大业大,看上我,是我的福气。”明祎解释。
“他哪里来的底气。”顾锦瑟惊讶,“那时你可曾入朝为官。”
“嗯,小官罢了。”明祎颔首。
顾锦瑟啧啧两声,“阿娘说霍寂此人阴险,后来可曾痴缠于你?”
少女问得很认真,清透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伸长脖子看她时莫名透着可爱。她笑了,“有那么几回。”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顾锦瑟觉得霍寂十分可恶,想起方才的假山,她说了出来。
明祎勒住缰绳,看向她:“霍家建宅有多年了,除非那地下干燥。”
顾锦瑟大吃一惊,“若想干燥的时话,地下是空的,常年住人,烛火熏染。”
地下有人。
“你方才怎么不说呢。”明祎叹气。
顾锦瑟羞愧,道:“他总是攻击我,我被他带过去了,现在回想,有些问题。”
“现在已然打草惊蛇了,再回去也是无用。”明祎神色沉凝,看着少女,“你还是傻气了些,霍寂老奸巨猾。”
“明相,我喜欢这个词,老奸巨猾,他老了,我还年轻呢,所以你要多看看我。”顾锦瑟忽觉一阵自豪,年轻好啊,可以嘲讽那些追明祎的人。
俗语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
明祎无奈看她一眼。
错过最佳时机,顾锦瑟认真反省,想找机会再去一趟伙霍府,然而看了这么多年的国产电视剧,冲动冒险都会给自己惹来大麻烦。所以,她找明祎商议。
明祎表示可以交给她。
顾锦瑟突发奇想,“霍寂喜欢你,对你很了解,是不是意味着她对你的举止了如指掌,俗语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说完,啧了一声,想想现代的私生饭,对爱豆的行踪都了如指掌。
这么一想,十分恐怖。
“照你这么说,我便不接手了,你若想再探霍府记得告诉我,不要私自过去。记住,不要以身犯险,你们这般年岁正是冲动任性的时候。”明祎哀叹一声,看着顾锦瑟眼神多了几分怜爱。
顾锦瑟被她看得浑身发麻,“什么叫我们,还有谁?”
“吐吐喜欢冲动,还有陛下的几个儿子,像你这个时候都很冲动。”明祎淡淡一笑。
顾锦瑟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你说这话的神色就像是老阿姨看着晚辈,让人心里发憷。”
“是吗?我觉得寻常劝谏罢了。”明祎微笑。
顾锦瑟不信她的鬼话,反而问起王莨,“你说,她二人认识吗?”
起初不知对象,犹如无头苍蝇,现在不同了,可以去试探。
她板着脸问道:“王莨是男是女啊。”
“女子,今年二十岁,在中书,我让人跟着了,你可以放心,我不会被蒙住眼睛的。”明祎忽而高兴,顾锦瑟于查案还是有几分天赋,并不是寻常闺秀。
亲事定下后,她想过,愚笨了些也无妨,她可以迁就些。哪里就有十全十美的人呢,顾锦瑟已然很好了。
都说人不可貌相,顾锦瑟相貌好,内里差了些,如今看来,也很不错。
顾锦瑟唠唠叨叨不停,反过来叮嘱明祎千万莫伤心。
明祎淡然地掸掸身上的灰尘,回道:“放心,就算你带着其他姑娘回来,让我准你纳妾,我也不会伤心的。”
顾锦瑟又要炸毛了,“关我什么事。”
明祎抿唇微笑,目光潋滟如波,顾锦瑟不服气,凑过去,狠狠地亲她一下,然后,拔腿就跑。
跑得太快,跨过门槛的时候险些被绊倒,十分滑稽。明祎被逗得笑伏在案上,眼中余光泛起圈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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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最佳时机后,顾锦瑟懊悔不已,正想着如何再去的时候,对方直奔而来,吓得她从床上跳了起来。
顾夫人训斥她几句,道:“我去,你别去,女孩子就该干净些,别沾染恶事。”
“阿娘,我怀疑他。只是怀疑,没有证据,您小心些,此人诡魅,不需多谈。”顾锦瑟心里敲着鼓,依据电视剧里的经验来谈,但凡做下这些事情的人都是丧心病狂之徒。
怎么说呢,寻常人都是透着善意,哪怕对你不喜,眉眼依旧端庄。霍寂不同,眉宇间凝着戾气,叫人一眼就觉得不舒服,更别提身上的阴气了。
顾夫人摆摆手,“我晓得,就说你不在。”
顾锦瑟一人留在屋里,霍寂就像诡魅般沾上就躲不掉了,近日运气不大好,改日养几条锦鲤改运。
半个时辰后,霍寂走了。
顾夫人气得摔茶盏,顾锦瑟探了探脑袋,“阿娘,气甚?”
“她欺负我顾家无能人在朝,要娶你做平妻,他、他……”顾夫人一口气没喘过来,脸色白得厉害。顾锦瑟吓得小跑进屋,快速给她抚背喘气,宽慰道:“别怕,让明相收拾他,这种事情,我们不用担心,免得沾染一身晦气。明相是权臣,对付一商户,手到擒来,莫要生气、莫要生气了。”
喂水顺气,言语宽慰半个时辰,顾夫人总算喘过一回气,她抓住女儿的手,“倘若你是弟弟,阿姐被人这么欺负,你会怎么说?”
顾锦瑟傻眼了,若在现代,她肯定找上朋友打到对方家里,可是在这里不成阿。
这么一闹,全世界都知道霍寂要娶她做平妻。现代人会觉得霍寂恶心,古代百姓就没有这种想法,反而觉得男女之间定有什么苟且,到时自己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口水。
事关自己,没有那么生气,若是放在阿姐身上,她必不会忍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