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大殿前相遇,术决身后跟着他的长子术字,同样衣裳褴褛,不同的是那张脸更为年轻。而术决脸上皱眉很深了。
术决不认识明祎,但认识她身上公服,同样猜出,她不是明祎就是杜衍,张明浅不在京城,自当排除。
内侍长上前引见,“威远将军,这是本朝丞相明祎。”
术决上前揖礼,术字却死死地盯着她,术决揖礼:“下官见过明相。”
明祎生生受了他一礼,站得笔直,负手而立,眺望虚空,道:“将军免礼,陛下在等着你。”
术字却说道:“你见到父亲,就这般态度?”
本想离开的明祎止住脚步,微微一笑,“就凭你这态度,我怀疑你的军功都是造假的,有一就有二。”
“你……”术字被术决拦住,内侍长轻笑,不痛不痒说道:“这位小将军是有些放肆了,就连我们太子殿下见到明相都要喊一声阿姐,你这么嚣张,陛下知晓会生气的。”
看到术字额头上青筋跳动,一瞬间,明祎舒心了,嘲讽术决:“你的儿子迟早被人打断腿。”
身处边境,术决便是土皇帝,术决便是太子殿下,无人管问不说,下面的人处处捧着,养成了倨傲的性子。
到了京城,随便扯出一人都能压他一头,这么大的落差岂会受得住。
术决满面风霜,身上穿的还是单薄的秋衣,面对明祎的嘲讽并没有还嘴,只拉着儿子入殿去见皇帝。
内侍长站在门口高喝一声:“威远将军携子至。”
明祎缓缓走下台阶,冬阳躲在云层下,淡淡的光洒落人间,到了地面上,几乎没有什么温度了。
明祎去了刑部,想见顾锦瑟,来到她的屋舍,却不见人,询问才知出去查案子了,她好奇道:“什么样的怪案?”
寻常小案子到不了刑部,到了刑部的案子不会简单,旁人不敢接的案子,再推给顾锦瑟,便是怪案了。
案卷一摞摞摆在了书案上,明祎随手翻开一册,细细去看,片刻的功夫就理清了。
是一具无头案,目前处于无人辨认中,在一个巷子里发现的,顾锦瑟去原地询问了。
周围百姓都不认识那具尸体,家里也没有人不在,因此,询问一圈,依旧不知名姓。
明祎将案卷放回原处,目光落在炭盆前的圈椅上,她举步走过去,炭火旺盛,顾锦瑟随时回来都有取暖。
明祎坐在顾锦瑟的圈椅上,看着炭盆里的火焰,她伸手去烤火,外间响起刑部尚书的声音,“顾锦桓、顾锦桓,有一件差事,你去办。”
话音落地,门被推开,一阵风钻了进来,明祎起身,朝着对方微笑:“尚书大人,顾锦桓不在,你去将人找回来。”
见到这么一尊大佛,刑部尚书暗道今日出门没有看黄历,顷刻间,笑容可掬,“明相在啊,是我有失远迎。”
“你要顾锦桓做什么事,我可以代劳的。”明祎很友好,甚至有一种你下去,我来替你做刑部尚书的感觉。
尚书大人不觉抖了抖,笑着说道:“没事,下官先退下,您忙您忙。”
不等明祎回应,人就直接跑了。
明祎冷哼一声,继续坐下烤火,没想到,接下来一刻都不得安宁,刑部里的好同志相继来推门,一会儿一个,来了陆陆续续七八人后,明祎忍不住了,问道:“是何难事?”
对方看了她一眼,小小声说道:“术决被陛下罚来刑部大牢,刑部派人去接应。”
“所以你们想要顾锦桓去,对吗?”明祎勾了唇角,微笑道:“术决不过是一人罢了,又非豺狼虎豹,你们有必要这么害怕吗?”
“不是,主要是……”对方吓得不敢说原因了,半晌憋不出一句话。
明祎环顾四周,道:“行了,让在刑部的人都出来,包括你们尚书大人,一道随我去接应这位大人物。”
“啊、没、没必要……”
“走吧。”明祎也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起身出屋,站在门口的时候,对方还趴在门上,她提醒一句,“告诉他们,谁不去,明日便可回家去了。”
痛哭无泪。
当术决被内侍送到刑部的时候,就见到一堆人穿着不同的官袍站在门口,一眼看去,好像整个刑部都出动了,尤其最前面的刑部尚书笑得比哭还难看,术字一看也傻眼了,不动脑子就开口,“阿爹,你这排场很大啊。”
尚书大人引路,一面说道:“里面都已安顿好,您缺什么大可与下官直言。”
术决有些懵,试图在人群中找寻顾锦桓,未入京城便已听闻顾主事容貌惊艳,引得京城内一众姑娘非嫁他不可。他看了一圈,并没有容貌惊艳的人,反而几十人跟着自己身后,看着他走进刑部大牢,一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眼看着刑部大牢就在面前,术决忍不住了,说道:“明相是在欢送下官吗?”
“将军高看自己,是刑部内人人畏惧你,无人敢来接应,人人都找顾锦桓。我想着都怕你,不如就一道来,得罪你的便是整个刑部,不是单纯一人了。”明祎淡淡道,眸中笑意清浅。
刑部尚书感觉老脸没有了,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的兔崽子们,回头收拾他们。
术决更是想钻进地缝里,术字却说道:“明相怕是公报私仇。”
明祎皱起眉头:“我与将军有仇们?”
术字立即回道:“你报复父亲这么多年来对你不管不问。”
明祎惊讶,“难不成你父亲对我这个外人要嘘寒问暖不是?”
“你、你这是不承认自己是术家女的身份!”术字也是惊讶,他以为她会哭着喊着认祖归宗。
明祎冷了脸色,浑身如凝寒霜,“我是陛下养女,你休要攀扯。”
术字还要说话,术决拦住他,立即同明祎道歉,说道:“明相见谅,小子不懂事。”
“是吗?他可只比我小了几月呢。”明祎嘲讽。
术决惊颤,再见明祎城府深涵之色,心如重锤击过,道:“是我教子不严。”
“将军请进吧,您放心,这些时日以来不会有人打扰你的,哪怕你的母亲也不成。”明祎止步,负手而立,轻呼出一口气。
刑部诸人也松了口气,迫切地希望两人赶快进牢房,真是太折磨人了。
术字被自己的父亲拖进牢房,刑部尚书屁颠屁颠跟上,其余人都散了。
明祎也离开刑部,顾锦瑟多半会到下衙的时间才会回来,久等无益。
谁知刚刑部就见到术至策马奔来,术至见到明祎后险些从马上摔了下来,幸好下人接住他,这才免了一桩祸事。
明祎并不理会他,而是直接走了,术至看着她的车马远去,提起的心顿时又放下了,做了两个深呼吸,提起袖摆匆匆跑进刑部。
马车行至半路,吞吞策马奔来,一脸哭相,叫停马车,说道:“丞相,主事不见了,我找了许久,依旧不见人。”
话说完,都已经哭了,明祎掀开车帘,“你们去何处了?”
“就是那个锦安巷,一转眼就不见了,我挨家挨户中找了,都没有。”吞吞哭哭啼啼,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说道:“我让人围住巷子口了,您去看看,我怕晚了,人就没有了。”
明祎哪里还坐得住,吩咐车夫跟随吞吞离开,策马诉他们,谁不去,明日便可回家去了。”
痛哭无泪。
当术决被内侍送到刑部的时候,就见到一堆人穿着不同的官袍站在门口,一眼看去,好像整个刑部都出动了,尤其最前面的刑部尚书笑得比哭还难看,术字一看也傻眼了,不动脑子就开口,“阿爹,你这排场很大啊。”
尚书大人引路,一面说道:“里面都已安顿好,您缺什么大可与下官直言。”
术决有些懵,试图在人群中找寻顾锦桓,未入京城便已听闻顾主事容貌惊艳,引得京城内一众姑娘非嫁他不可。他看了一圈,并没有容貌惊艳的人,反而几十人跟着自己身后,看着他走进刑部大牢,一辈子都没有这么丢人过。
眼看着刑部大牢就在面前,术决忍不住了,说道:“明相是在欢送下官吗?”
“将军高看自己,是刑部内人人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