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人坏得很,放走了,万一他去偷别的小崽崽怎么办?
“抓肯定是要抓。”
冯老太摸了摸卫子英的头,话说到一半,老眼忽然一睁,“小英子,你奶和爷在家吗。”
不行,这事不能等孙子、儿子回来再解决。
姓朱的偷小孩,被她撞破没得手,万一又把注意打到了别的人家头上,那另一个小孩……
想到这种可能,冯老太等不下去了。抱起小玄孙,叫了一声卫子英:“英子,走,我去一趟你家。”
卫子英哦了一声,小短腿一迈,跟着冯老太就往自家走去。卫家离冯家只有两根田梗的距离,一老一少走得快,一会儿就到了。
“冯大娘,走这么快,是要去哪啊?”
还没进卫家院子,隔壁扫院子的钱二媳妇,就问了起来。
冯老太是小脚,年纪又大,她走路一向不快,钱二媳妇嫁到左河湾十几年,还是头一回见这小老太太走这么快,忍不住好奇,问了一声。
“钱二媳妇,你刚才有看到姓朱的去沟子那边吗?”冯老太看到钱二媳妇,急切问。
钱二媳妇疑惑:“姓朱的,谁啊?”
左河湾沟子那边也有两户姓朱的,钱二媳妇弄不清楚冯老太问的是谁。
冯老太着着,声音不自觉高了几分:“你娘家东阳大队的朱标强,他有没有从你门前经过?”
“冯嫂子,这是咋了?”
卫家,听到冯老太声音的周桂从厨房里走出来,她倚在厨房门边,好奇地问冯老太。
“还能咋得,那黑心肝的趁我不注意,翻墙进我家院子,偷我家乖宝。要不是英子撞见了,出声喊我,我家乖宝就被偷走了。”
“啥,偷小孩子?”冯老太话一落,周桂和钱二媳妇登时震惊了。
“嗯嗯,我亲眼看到的。坏人翻墙偷乖宝,乖宝被我吓哭了,然后冯奶奶就从厨房出来了。”
身高有限,被冯老太挡了个严严实实的卫子英,从老太太身后走出来,板着小脸,又一次比手画脚,快速将自己看到的事,给讲了一遍。
“朱,朱标强,真进屋偷孩子了?”钱二媳妇震惊的回不过神。
冯老太心有余悸:“这种事,我骗你做什么,我小孙孙都被他从屋里抱到院子了,不是偷小孩是干什么。”
“挨千刀的仙人板板,竟敢跑到我们左河湾来偷小孩,当我们左河湾没人吗,冯大嫂,朱标强人呢,他人去哪了?”
厨房里,听到有人偷小孩的卫良峰,杵着拐杖,大骂着走了出来。
而周桂则眼睛一瞪,赫得蹿出来,手一拧,把卫子英抱起来,抬手就往她的小屁股上,招呼了两巴掌。
“你胆儿怎么就这么大呢,遇上这种事,你咋还往前凑,出什么声,你该回来喊我们。”
周桂后怕得不行。
孙女撞破朱标强偷孩子,万一朱标强心毒,一把扭断她的脖子或是把她也一起抱走,她到时候找谁算账去。
周桂这话一出,可把冯老太尴尬得不行。
其实也不怪周桂这么教小孩子。
自己的孩子自己疼,当时那情况,周桂不用想都知道有多危险。
院里院外老的老,少的少,这朱标强要真下手,他们就是被朱标强弄死在冯家,别人都不会知道。
别说出声大喊,他们赶去救。朱标强年轻力壮,一扁担,就能敲死冯大嫂和小孙女,声都不会让她们吱一下。
冯老太尴尬,但也没说什么,当时她也是这想的,不然也不会顺着卫子英的话,让卫子英去喊她叔了。
“我有喊人,我喊了二叔。”屁股挨了巴掌,卫子英有点委屈。
周桂也就是顺手打一下,见卫子英嘟嘴委屈,又赶忙拍拍她的背,安抚了几下。
“快,快,朱标强去沟子那边了,应该还没出村子。”被吓得不轻的钱二媳妇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肉,倒抽一声,强行让自己镇定,赶忙道。
几分钟前,她出来倒水,看到有个人影像个蹿天猴似的,从石滩跑向河坝,进了沟子那边。
但离得太远,她没把人认得出来,这会儿冯老太一提朱标强,她可不就想起来了。
农村就是这样,十里八乡多多少少都沾亲带故,就算不认识也眼熟,朱标强虽然是东阳大队的人,但大伙对他也不陌生,因为,他是吕和平奶奶的娘家侄子,小时候还曾在左河湾住过几个月,所以,在冯家时,冯老太才会一眼就认出他。
“那你还等啥,赶紧去沟子那边通知人啊。”周桂抱着卫子英,朝钱二媳妇大声喊。
这里就她最年轻,跑得最快,她光喊不动,难不成还让她或是老头子过去。
“二牛,二牛,快点出来,去你卫二奶家玩一会儿。”
有人跑进村里偷孩子,钱二媳妇不放心小儿子,喊了一声儿子,让卫家帮忙看着点,拔腿就往左河湾沟子跑。
卫良峰不放心,杵着拐杖,慢吞吞走了过去。
而周桂和冯老太也想去瞅瞅沟子那边的情况,把卫家和钱家的三个小子叫上,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沟子里。
这会儿正是中午,干活的人都收了工,准备回家吃饭,周桂和冯老太人还没走到沟子里,吕老婆子娘家侄子来左河湾偷孩子的事,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偷孩子这种事,谁见了都不能容忍。
这几天正是大伙摘桔子送进收购站的时间,那些挑着担拮子回家的村民,听到消息,把装满桔子的箩筐原地一搁,抽出扁担,就凶狠狠地往吕家冲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