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晟:“谁让她是我闺女呢?”
语气听起来还挺骄傲。
一家三口坐在宽大的摇椅。
许晟,“我请了云观的大师,他同意出关……”
江雅摇头,“没用的。”
“我能感受到,江镜身边的东西不属于鬼怪。”
许晟温声说:“总要试一试。”
他抱着她们母女,摇椅缓缓摆动,时间门都变得悠闲,“前几天调查到江镜去了国外,短时间门应该不会回来了。”
江雅微微蹙眉:“她怎么突然去了国外?”
许晟:“苏鹤去留学了。”
江雅哦了声。
大概是从记忆里找到了这个人,微微叹息,“他会不会……”
话说到一半,声音就散了。
他们自己都自顾不暇,又怎么能帮别人?
许又挥着小手,咿咿呀呀叫了两声。
江雅回神,失笑,“小家伙是饿了,这会儿该喝奶了。”
许晟站起身分别亲了亲这对母女:“我去给她泡奶粉。”
江雅:“看看你爸爸,口水都弄到你脸上了。”
许又还是在笑。
江雅故作忧愁,“以后该不会是个小笨蛋吧?”
许晟看着这一幕无声的笑了笑。
回屋正试水温的时候,忽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他心中一紧。
顾不得手中的奶瓶,奔出房屋。
江雅躺在摇椅,闭着眼睛好似睡的安详,许又坐在她旁边哭的撕心裂肺。
她闭眼之前,手还搭在许又身上,做一个保护的姿态。
江雅睡着了。
只是一个短暂的呼吸。
睡着了就再也没醒过来。
许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去的。
抱起正在哭闹的许又哄,语调温柔的不正常,“不哭了不哭了,妈妈睡着了,爸爸陪你玩会儿。”
“只是睡着了而已。”
不知道是在和许又讲,还是在自我说服。
他眼角滑落一滴泪。
落在许又额头。
大人和小孩都哭的很惨,但会温柔哄他们的那个人再也没醒来。
江雅下葬的地方是云观的大师选的。
就葬在了云观的后山。
大师说:“咱们现在不讲究封建迷信,不过云观的风水是真的好。”
许晟抱着小姑娘,无神的注视着墓碑。
就像他说的那样。
没有了江雅,他就只剩了个躯壳。
他忽然回过神,眼神划过波澜:“又又,又又会受到那些东西的牵连吗?”
大师轻叹:“目前不会。”
许晟追问:“以后呢?”
大师摇了摇头:“贫道算不出来。”
他似是不解,“您和许太太原本都是大富大贵,说句气运滔天也不为过。”
“按照老祖宗的说法,鬼见了都要让路。”
他百思不得其解。
“倘若许先生不放心,可以把孩子养在云观。”
许晟只是问:“我可以住在云观吗?”
大师:“当然可以。”
接下来的两年就是许晟在云观养孩子,期间门不停向大师讨教。
大师狠狠叹息:“现在真不兴封建迷信,贫道只是隐约能感受到您的气运滔天,除此之外,真的不会降妖除魔。”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
封建迷信是达到顶点的。
许晟看着正坐在学步车走走停停的许又:“我们试过很多方法。”
大师:“我知道。”
“你们还端了三个□□窝点。”
许晟俊雅的脸颊蒙了层阴影,痛恨都显得无力,“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大师茫然,“贫道也不知道。”
“不过贫道每晚都帮又又祈福,希望会有点作用。”
许又走到许晟面前含糊不清的叫着爸爸。
大师看着他们父女互动,“贫道在育儿方面有些心得。”
许晟:“……”
大师:“育儿讲究松弛有度,许先生太过紧张了。”
“云观非常安全。”
他目光落在院子里被包的又软又可爱的石凳石桌,沉默了两秒,友好提议。
“许先生可以把又又放在云观,抽出一天时间门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许晟拿着玩具陪小姑娘玩,脸上笑着,嘴里说出的话却冷冷的:“我满脑子都是法律之外的疯狂想法,如果不是又又,我早就实施了。”
大师:“听说你之前开了家私房菜?不如重温一下曾经的梦想?”
他微微叹息,“为了孩子,许先生也要重新寻找一下人生的意义。”
许晟淡淡说。
“我的人生只有两件事。”
“一个是又又,另一个是复仇。”
大师轻叹握拳,“加油。”
“对了,还有一件事。”
“后院那个亭子,是许先生把尖锐边角用布料包起来了的吗?”
许晟礼貌道歉:“最近又又喜欢去哪里玩,如果不合适就拆了吧,我带她去别的地方玩。”
大师:“也不必拆。”
“就是有游客反应,说我们道馆不正经,还用彼得兔,都不知道用蓝兔。”
他真诚建议。
“要不要换个图案?”
许晟:“……”
在大师的真诚眼神下。
“我问问又又。”
最后也没用蓝兔。
因为许又选了虹猫和黑心虎父子。
大师点评,“邪不压正。”
他意有所指的安慰许晟,“黑心虎和黑小虎最后都死的可惨了。”
许晟:“真的吗?”
大师:“我昨晚熬夜看的,保真。”
日子算的上平平淡淡的过着。
直到江镜回国。
她变得越来越像江雅,尤其是那张脸,还有很多小习惯。
就像是出国在“江雅的模仿学院”进修了,将自己雕琢成这副模样。
但和许晟的碰面是在回国半年之后。
她主动来到道馆。
但没能进去。
后来还是大师经过许晟同意,亲自带着她去找许晟。
到了小院子。
江镜见到的就是许晟温柔的哄许又吃饭,小口小口的喂她。
只是一个照面。
江镜就能看出来。
许又被许晟养的很精细。
甚至娇宠的有点过分。
她笑着说:“这是又又吧。”
走过去想要抱小孩,却被许晟护住躲了过去。
许晟冷冷看她,“想做什么?”
江镜笑,“我能做什么呢?”
她盯着许晟看了会儿,笑容渐渐落下,“你也不必这样冷漠。”
“只要我想,就能让你现在失手弄坏这孩子。”
许晟面色微变。
大师眼疾手快把孩子接了过来。
“乖又又,伯伯陪你玩一会儿。”
江镜:“只要我想,给谁都没有。”
大师微叹,“江女士,你这又是何必呢?”
江镜:“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都开始帮家里干活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干的活就越多。”
“现在的小孩子真幸福。”
许晟冷嗤,“你不幸福吗?”
“你从偏远农村一越到了首都,家里还有保姆,谁又让你干过活?”
江镜冷声说:“谁又不嘲笑我?”
大师:“江女士,嘲笑您的只有您自己。”
江镜懒得和他们废话。
没有一个人懂得她内心的痛苦。
那种生怕自己做不好会被驱赶走的惊惧,饭桌上都不敢多吃一块肉的小心,甚至连说话都不能大声,还要事事做到最好。
江雅能肆无忌惮的撒娇。
而她却只能乖巧懂事,哄着让着妹妹。
她站起身,意味不明的看向许晟,“过段时间门见。”
她所说的过段时间门。
就是许晟被降智光环控制了。
他做了很多反抗都没有用。
手臂上又添了新伤,但连片刻的清醒都做不到。
许家老宅。
许晟说:“您能帮我照顾又又吗?”
许奶奶慈爱的看着粉雕玉琢的小姑娘,闻言猛地抬头,严厉说,“你不能做傻事!”
许爷爷也劝说:“别把路走死了。”
“她身上绑着邪门东西,就算你想要杀……”
许晟正在陪许又玩积木。
闻言捂住了小孩的耳朵,“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许爷爷:“你也得为孩子想想。”
“万一以后又又考公务员呢?”
许奶奶点头,“现在政审可严了。”
“要不我们送你出国,过段时间门再回来。”
许晟摇头,“我约了苏鹤。”
他又说,“咱们家除了钱也没别的,能图谋的不多。”
“您提前立了遗嘱,如果不想把财产留给又又,就另作安排,捐了也好。”
许爷爷:“看你说的话?”
“奋斗一辈子,难道要让小孩过苦日子?”
“这些都留给又又,到时候她想做什么都让她决定。”
许爷爷又说:“苏鹤估计也被江镜迷惑了,情况不对就赶紧跑。”
他递给许晟一个警报器。
“感觉哪里不对就按一下,非常刺耳。”
许晟:“……”
“我不是两岁小孩。”
许又听到声音,抬头奶声奶气的说“又又,快三岁了!”
许晟失笑。
揉了把小孩毛绒绒的脑袋,“爸爸要出去一趟,你陪着爷爷奶奶玩好吗?”
许又眨巴着眼睛。
许晟说:“他们都好笨的,你要照顾好他们。”
许又顿时感觉自己责任重大。
“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爷爷奶奶!”
许奶奶哎呦了声,抱起小姑娘,“哪儿来的小姑娘,这么招人稀罕。”
许又满脸认真:“爸爸生的。”
许奶奶一愣。
瞪了眼许晟,“你平常都教她什么了?”
许晟:“……”
祖孙三人聊了没多久就离开了。
许晟从来没和许又分开过那么久。
他在等苏鹤来的时间门,垂头给许奶奶发着消息,问许又的情况。
只可惜。
没有等来苏鹤,反而等来了江镜。
江镜很直白:“其实你查到了也没用,我有很多方法让你听话。”
许晟站起身就要走。
江镜:“你会娶了我,对外宣布我是许又的亲生母亲。”
“对了,医院那边恐怕要你更改一下,把江雅女士的住院记录更改成我的。”
许晟攥紧拳头,脖子都蹦出青筋,极力抵抗脑海里催眠的话语。
江镜:“其实我原本想的,只是让你娶我,不过我又想,让江雅的女儿孝敬我,也很不错。”
这是系统的全盛时期,它吸走了江雅的所有气运,降智光环也是最完美的。
没有人能抵抗得过降智光环。
哪怕意志力再坚定。
这个驯服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