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说了点什么,黎荀落没听清。
她皱着眉看向了窗外。
外头太冷,车里热,又开了一整天,感觉像是要有点晕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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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处不是个地名,是一条路。
名字虽然听着凄美绝艳了点儿,但确确实实是个酒吧街,附近夜摊多,三教九流的混杂在一起。
但就因为是这样,附近就驻扎了个派出所,抽查的次数多,平时大街上就有人巡逻,因此比其他地方反而更太平,也安全。
朱霜的店面在整条街最里头,然而生意却相当的好,是个出名的同吧,里面进进出出的人虽多,却不是那么多人想让外头知道的。
同性婚姻法通过已经有几年了,可从前嚷嚷着求通过的声势这么高,通过了之后,真正结婚的却没几对。
黎荀落牵起唇角笑了笑,紧了紧外套,抬脚进去了。
厅下喧喧闹闹的有不少人,今天开业,酒水半价还免费送果盘小吃,新老顾客都多,生意相当的火爆。
黎荀落进去之后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楼梯上了楼。
上头是朱霜平时和员工住的地方,隔音设备虽然好,但也能听见底下的音乐声,隐隐传来不那么的震耳朵,居然还显得有点轻缓。
“哎——落落,这儿呢!”看见她过来了之后,朱霜从那边站起来探了个头,冲着她招了招手。
黎荀落一笑,顺势走了过去,“喝多久了?”
“等你过来都喝完一轮了。”朱霜冲他促狭的挤挤眼,在场的人大多都熟悉,身份高低不一,哪个圈子的都有,见黎荀落一个人过来,说,“你家那个呢?”
黎荀落闻言坐下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离了’这两个字牵绊在唇缝间纠纠缠缠,终究是半晌都没说出口。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儿,朱霜一挑眉,闭嘴不说了,转瞬塞给了她一杯酒,挤了挤她肩膀,转移话题说,“来——走一个!”
“没什么。”举杯间黎荀落笑着和朱霜咬耳朵,“她最近忙,人不在国内。”
朱霜虽然刚才察觉出了些不对劲儿,但也不敢问,直到这时候才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刚才都被黎荀落给吓得心脏错点掉出去好几回,不由磨了磨牙,给她把杯子倒满,“没什么你这一脸没爹没妈的小白菜样?给我喝了!”
听她提起爹妈这俩字,黎荀落神色微动了一下,还不等她有什么反应,就已经被塞进了一个颇有分量的杯子。
一整杯啤的倒也没什么,黎荀落吃了点东西垫垫胃,这才一口气干了,笑着说,“喏,我干了。”
“这还差不多。”朱霜笑了两声,有点好奇:“怎么突然这么爽快了?”
不等黎荀落回答,那边有出去上厕所的人回来,见到黎荀落这模样吹了个口哨,说,“呦,今儿这是谁啊?”
黎荀落听见这欠揍的声音就是一挑眉,回身一看,是小时候经常欺男霸女,时常给她爸扯到办公室□□的大姐头成君,也是朱霜另一本。
没好表情的翻了个白眼儿,“你爸爸我。”
“滚你的。”成君笑着给了她一脚,冲着朱霜说,“她这身儿谁给的?你衣服?风格变了啊。”
“还真不是。”朱霜夹了俩花生豆塞嘴里,闻言也有点好奇,“刚刚我就想问了,结果还没说话呢这丫头一脸要哭的样子,哎我还以为是她家那口子又公然给她戴绿帽子,这厮不敢上去闹在这又干吃醋……”
成君和她对视一眼,开始哈哈大笑,像是想起了往常黎荀落的丰功伟绩。
黎荀落一脸无奈,认栽的又倒了一杯,“行行行,我错了,我喝,别说她了。”
“瞧瞧这给护得……”几人不免又是一轮的调笑。
不过涉及到钟携职业,到底也没说太多,避免被有心人听见。
两杯酒下肚,黎荀落渐渐的放开了一些。
她眯着眼双手撑地向后松松散散的撑着身体,想着自己刚才迟迟没说出口的那俩字。
可能到底也是不舍得,也是心有不甘,情也不愿,也还是……心存希冀。
又喝了几轮,黎荀落头晕的有点厉害,胸口发闷。
她看了看这里头的烟雾和那几个勾勾缠缠的,说道,“我去楼道吹会儿风……”
朱霜没回头,随意摆了摆手示意她自便,拉着成君继续猜拳。
然而一杯酒还没灌下去,几人就听见后头传来‘砰——’的一声,黎荀落整个人栽倒在地,动都不带动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