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二乔:“再叫一声。”
荆三钗:“……二哥。”
荆二乔背过身去,举起喜帖,挡去嘴角一点笑意,再转过身来时,神情已恢复冷淡:“嗯。”
荆三钗:“……”
正因为此他才不想回家!
父母总将他当做最小的孩子疼宠,认为他什么都不必做,大哥二哥更是有样学样,且变本加厉。
在这等氛围之下,何谈事业?何谈济世?
只是他没有想到,离家这么多年,他的大哥二哥居然一点都没有变!
一只笑面狐狸,一头冷面狐狸!
但或许是这些年见了太多变故,见到一成不变地对他好的大哥与二哥,荆三钗竟格外添了三分心安。
“父亲母亲一同闭关了。”荆一雁引着他往内厅走去,挽起道袍袖子,“大哥说好要给你做花雕鸡,离开一会儿。你先跟二哥说说话,乖。”
荆三钗蔫巴巴:“唔。”
待荆一雁离去,荆三钗与荆二乔相对而坐,搜索枯肠,也找不到该和二哥说些什么,而荆二乔向来寡言,指望他先开口,无异于痴人说梦。
荆三钗便将目光转向了荆二乔手中描红撒金的喜帖:“那是什么?”
荆二乔头也不抬:“二哥。”
荆三钗:“啊?”
荆二乔:“我是你的什么?”
荆三钗:“……二哥,那是什么?”
荆二乔这才抬起头来,口吻平淡:“封如故的喜帖。”
荆三钗:“…………”
他一把夺来荆二乔手中的喜帖,从头至尾看了一遍。
“你不知道吗?”荆二乔见他反应如此剧烈,有点讶异,“我还以为他会单独发给你的。”
荆三钗:“……”自己在外面结识了什么人,与什么人交好,这两人果然什么都知道!
荆三钗的确没收到请帖。
这些日子他不做生意,一来是为躲家人,二来是不想有人借生意为名来千机院刺探封如故的事情,便索性切断了与外界的所有往来。
他知道这怪不得封如故,却仍有些不大甘心地想:自己是不是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
好在,荆三钗确实是想错了。
喜帖是这两日才制作完毕,分批发散出去的。
此刻,千里之外的清凉谷中,盈虚君正手执请柬,拉了鬼君陆御九坐在自己膝上,和他一起欣赏:“怎么样,这像不像他师父的手笔?”
陆御九欢喜道:“有其师必有其徒啊,真好,总算修成正果了。”
盈虚君:“是。他和当年的他师父一样,婚礼煊煊赫赫,全道门来贺,何等张扬?”
陆御九捧着喜帖看了又看:“道门又有新热闹看了。”
盈虚君酸溜溜道:“可不是吗。”
陆御九总算品出了他的话意,侧目看他:“你又在想什么?”
盈虚君“嘁”了一声:“没想什么。”
“你……”陆御九哭笑不得,“如故是小辈,你还要同他攀比什么?”
“我攀比?”盈虚君埋怨道,“是你说你身份不妥,不要闹大,你我之事悄悄办了就是。可重光是什么身份?如故又是什么身份?他们都可以,凭什么你不行?”
陆御九面皮薄,又为人低调,别人张扬也便罢了,他自己是不喜那一套的,闻言也生出一层薄怒来:“你怪我?”
“我——”盈虚君察觉陆御九情绪有异,有意想哄哄他,可心里这点儿不甘愿压了多年,一时也控制不住,脱口道,“难不成怪我啊?”
两人保持着这样亲昵的姿势吵了一会儿嘴,又彼此气鼓鼓地瞪视一番后,还是陆御九先心软了些,往后一靠,拿胳膊肘捣捣他的胸口:“你说,我们给如故送些什么啊?”
盈虚君愠怒未消:“随便!”
陆御九瞪他:“啧!”
这下盈虚君也老实了,静下心来思索一阵,突然又轻轻喟叹一声。
陆御九:“怎么了?”
“若是行之他们能来一趟便好了。”盈虚君拿喜帖轻轻敲着掌心,“他最爱他这个徒弟。也不知道他在上界知道他遭此劫难,会不会责备我们没有照顾好他。”
闻言,陆御九心中也生出了些许酸楚,拍拍他的胳膊,安抚他道:“别想这个啦。别说我们除了飞升,根本无法上界送去消息,单说他们下界,气运不容,可是要受天雷的。”
盈虚君惋惜地叹过一声,不再提此事。
……
风陵山中,常伯宁手执一份喜帖,静静凝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