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丽拿走了她的耳环,那就用眼睛来换,还好,她去的时候,眼珠子还是新鲜的。
柳大想逃,可四脚如灌了铅样动弹不得,他惊恐之下终于想起自己枕下有白准给的保命符。
掏出来向金丹桂扔去,金丹桂却点不怕,她手接住,抖开那张纸。
眼睛不能在眼眶自由转动,她就伸着手指把不听话的眼珠转转,这才看见上面写着“城隍通关路引”。
柳大,年十九,所带葬品无。
金丹桂笑了起来,她指尖搓,幽蓝鬼火把这张路引点燃,烧给城隍爷。
柳大往后缩:“我不跟你走,我不能走,我还要发扬古彩门,我师父…我师父…”
金丹桂细尖十指撑着眼眶,吊睛看他,咧嘴笑,眼珠就从眼眶里淌出来,淌到鼻子上:“这可由不得你。”
她把塞回去,十指作爪,掐住柳大有脖子:“我个人太寂寞了,只有你待我好,咱们不是要做夫妻吗?”
柳大四脚乱蹬透过窗户看见弟弟和师姐两人在对面的屋子折锡箔元宝,可无论他怎么动,两人都听不见。
浓云蔽月,屋外丝亮光也无。
金丹桂掐得柳大目眦欲裂,胸只剩丝气的时候,自浓黑传进“铮”声铁锁响。
金丹桂下缩手,仓惶转头望向窗外,只眼珠又掉了出来,滚在柳大身上,她也顾不得捡。
返身急忙想逃,可她脚上还锁着白准的镣铐,只能节节转过身体,双手贴地爬行,匆忙间另只眼睛也掉了。
她摸到床底,把自己整个折起来塞进去。
条铁链自窗口飞进来,锁住了金丹桂的脖子,将她从屋内拽了出去。
柳大只见窗外站着个戴尖顶帽子的黑影,霜白月光投在尖帽上,照出“天下太平”四个字。
“无……无常。”
等窗边黑影消散,柳大才清醒过来,他身体沉重,喉咙也发不出声音,咬牙蓄力,好不容易推倒床边的凳子。
声响传到堂屋,柳二赶过来:“哥,你怎么了?”
点燃油灯,就见柳大颈项间,赫然两只鬼爪印,指节根根分明,脖子上还有道道刮痕迹,望就让人头皮发麻。
韩珠后脚进来,她盯住掌印,似乎是吓住了,缓过神来也问柳大:“师弟,你这是怎么来的?”
柳大两只手攀住喉咙,喉间呜呜出声,不是他不想说,是他说不出来。
那两只手蛇样滑软无骨,冷冰冰缠在他的脖子上,好像到此刻还没放开。
他伸出手来,对弟弟比了个七,柳二怔:“哥,这是什么意思?”
“你要见七爷?”韩珠说出他的心思,“天都这么晚了,咱们白天再去找七爷。”